的毛巾,温柔细致地帮女儿擦脸,隔了半天才说:“去。” 这是肖妃去世后,他每天都会做的事。而原定程潇出嫁的这一天,他依然要去。 程厚臣把毛巾递给李嫂,“从前她们两个都不在家时,也没觉得那么安静。现在我却觉得寂寞了。”他边说边叹着气摸摸女儿的脸,“爸爸老了,再承受不了更多。女儿啊,要是你心里还有爸爸,就早点醒过来。哪怕你醒后要马上嫁给姓顾的,爸爸也不反对。哎,你看,爸爸又说胡话了,你妈……这个时候,要你怎么嫁!” 李嫂的眼泪又下来了,她哭着说:“先生,程程还能和小顾先生在一起吗?” 面对这个疑问,程厚臣沉默了。直到他给程潇掖好被角,起身时才自言自语似地说了句:“等她醒了再说。” ********** 乔其诺和夏至来时,顾南亭还在。他站在楼下,看向程潇卧室的窗户。 见他像石像一样始终保持着仰头的姿势,原本对他有所迁怒的夏至走过去说:“如果她在今天醒了,你怎么办?” 顾南亭转头,眼底瞬间亮起的光茫在看清夏至的脸,又散了。 夏至重复,“我说,如果她在今天醒了,你怎么办?” 顾南亭一瞬不离地注视夏至,说:“我回去。” 她不醒,我就一直等。 夏至压抑住泪意,“她的伤害,因你而起。我却什么都不能为她做,顾南亭,我真恨你。” 有人恨他,有人骂他,有人打他,顾南亭照单全收。他闻言点了点头,“我知道。” 后来连赫饶也来了,她对顾南亭说:“程潇爱你,为了你,她肯定会醒的。南亭哥,别放弃。” 她爱我,我感受到了。可她能否原谅我——顾南亭偏头看向一边,直到压下眼中的泪意才转过来,他说:“赫饶,你能不能帮我和她说,我真的,特别爱她。” 赫饶点头,“我转达给她,你放心。” 顾南亭说:“谢谢你。” 临近九点,包括顾长铭和萧素在内的,属于婆家人的萧熠、冯晋骁、商亿不约而同的全来了程家,他们和顾南亭一起站在外面,一边期待奇迹,一边支持顾南亭扛过这艰难的一天。 与此同时,赫饶来到程潇的房间,俯在她耳边轻声说:“程潇,南亭哥在楼下等你,他说:他特别爱你。我记得你和我说过同样的话。既然这样,给他一份惊喜好不好?” 程潇似乎没有听见,她不变的沉睡的神色没有丝毫松动的迹象。 被赫饶触动,夏至也凑过来说:“我真是恨透了顾南亭,觉得一切的错都是因他而起。可想到你那么爱他,你都没有责备他一句,潇,我不敢对他说狠话。你醒过来,给我撑腰好吗?有你在,他才不敢把我怎么样。” 乔其诺也说:“程潇,从你昏迷到现在,他几乎没怎么休息。再这样下去,等你醒了,他就倒下了。老爹也是,如果说干妈的离开,我们所有人都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,你的突然沉睡,对他来说,是措手不及的打击。他五十几岁了,你忍心让他承受更多吗?” 内心对奇迹的出现充满了期待。然而,程潇的毫无反应也令他们的希望一点点破灭。直到,夏至随着赫饶起身,准备离开房间,她发现程潇的手指动了,然后是眼睛—— 五分钟后,一辆急驰而来的医疗救护车停在程家楼下,下一秒,有几位医生匆忙下来。与此同时,李嫂打开家门,把他们迎进去。她的神色,悲喜交加。 顾南亭意识到是程潇出了事,他几乎是本能要跟着医生进去,却被萧熠和冯晋骁同时按住,“你别急,你这样可能会影响他们工作。” 顾南亭怎么能不急,他挣扎着,“是程程醒了,一定是,一定是!她记得今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,我就知道,她不会忘。”他说着,眼眶就湿了。 然而还有另一种可能,就是程潇始终稳定的身体情况出现了异样。所有人都希望是顾南亭说的那样。然而,他们又不得不想,万一不是,万一呢,让顾南亭如何接受?所以,他们不敢让他马上进去。 乔其诺在这时给顾南亭打电话。他慌得手机都没拿稳,掉在了地上,再捡起来时,他急问:“是程程醒了对吗?” 那端停顿了一秒,然后回答:“是。” 那个瞬间,顾南亭几乎泪如雨下,可他却疯了似的笑着说:“我就知道!” 乔其诺让他别急,等医生给程潇做完检查,确认她身体无异,再考虑向老爹求情,让他们进来。顾南亭应该答应的,而他也确实没有反对,但他说:“别挂电话。” 于是,顾南亭陆续从手机里听见医生说:“心跳正常。” 听见程厚臣追问:“其它指标呢,也都正常吗?” 听见赫饶问:“程潇,你能听见我们说话吗?” 听见夏至问:m.dAoJUHUISho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