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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节


,才听那人又道:“鞑子从西边而来,烧杀抢掠,一夜之间,徽县已成焦土,说不得啊。”

    宋岸嵘惊道:“咱们这里可是天子脚下,内陆中原,鞑子远在西北,如何能到?”

    那人仍是摆手道:“提不得,提不得啊。老者你也快跑,鞑子还在往下来,等跑过五陵山只怕才能安全。”

    宋岸嵘虽犹半信半疑,但与贞书两个也跟着人潮涌沸跑了起来。

    这一路上皆是逃难的流民,也皆是徽县人。

    宋岸嵘半路打听了许多人,也渐渐知了原委。

    原来昨夜不知那里来的一股鞑子,忽而涌入徽县境内作乱,抢人劫物,烧火纵屋,将即将要成熟的农田一并烧毁,是以徽县一县之内,今日已成一片焦土。

    绕过五陵山天已中午,宋岸嵘与贞书两个皆是走的脚酸腿痛,一路寻来才见赵和与车夫赶着车驾,也苏氏几个在一棵大树下躲荫凉。

    一家人聚在一起,皆是惊魂未定。贞媛半路上少了一只鞋,此时那形容可怖的畸形小脚便缩在裙下,不敢露出来。

    他们与这些逃难的人不同,是举全家之力,有备上路。这时也不过略作收拾,吃了些干粮便继续上路。

    苏氏在车中惴惴道:“真是老天保佑,叫咱们全须而退。我就说这蔡家寺不是个生息人的地方,果不其然。”

    宋岸嵘没了马,此时与贞书两个同走着,听了这话道:“我们虽走脱了,却害了蔡根发一家。”

    苏氏回嘴道:“你若不跟他作卖卖,难道他就能逃得出来,他的钱就能逃得出来?”

    宋岸嵘不欲当着孩子与她争吵,不再言语。苏氏此时大难中全身而退,怀抱了贞怡道:“我的好姑娘,等到了京城,咱们就享福了。”

    贞怡扭身笑道:“我要贞玉姐姐那样一幅头面,母亲必要给我置备我才我高兴。”

    苏氏道:“置,给你置,往后咱们就住在银楼隔壁,想要什么没有?”

    徽县遭鞑子抢掠一案,朝野轰动,皇帝震怒。一股如旋风般迅疾的鞑子,一路潜入中原腹地,各州府兵备皆一无所知,一无所警。他们用一夜时间,在徽县境内抢掠人口、金银、布匹,最后放火焚烧田野。来时不过骑兵少许,去时庞然大队。各州府兵备仍是一无所知。

    他们来不知从何而来,去不知从何而去。一夜之间,就仿如从天而降又凭空消失一般,再无可追处。

    自承丰帝临朝,已有二十余载。在其治下,大历国泰民安,河清海宴,是少有的安稳盛世。因前些年朝中不遗余力推行军政,如今兵强马壮边防严备,玉门居延仍是戌兵屯田的重要关口。鞑子也只活动在漠北与哈尔和林一带更远的北方,十多年中,边关上都少有侵犯,更别说如此大摇大摆跑到中原腹地,天子脚下。

    此事虽已过去,不止朝中王公大臣,就连皇帝也是后背发冷。自徽县一路东行,过五陵山脉,快马不足一日就是京城。若这些鞑子胆子再大一点,马匹再快一点,也许遭殃的就不是徽县,而是离京城更近的文县,或者京城本身。

    东宫移清殿中,太子李旭泽偎在刘良娣的怀中喝着一碗苦药。他喝一口,刘良娣便用帕子轻轻煨拭他的唇角,好叫那苦药汤不至顺着他的嘴角流下,沾湿胸襟前的衣服。他皱着眉头好容易喝完了苦药,挥退了刘良娣,望着身边执拂尘而站的玉逸尘言道:“所以,最终是杜禹抢走了那金矿图纸?”

    玉逸尘道:“是。”

    他穿着暗红滚黑边的太监服,腰身空空荡荡,红服衬着朱唇,长眉下一双细目神彩飞扬,虽是同年,却比李旭泽要年轻出许多来。

    李旭泽叹了口气道:“二弟如今也变了。”

    不过一张金矿图的试探,就叫李旭成露了马脚,到真正争大宝的时候那还了得?

    玉逸尘替他偎了引枕叫他能在那软榻上舒适的躺着,M.DaoJUHuIShou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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