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闭上双眼。 我真的累了…… 然而,原以为自己的意识会陷入永远地沉睡――残忍的是,当自己再度醒来时,我必须带着残破不堪的心灵继续面对着身为倾瀲的新生活。不能忘却一切、重头来过。 意识来到了这具名为「倾瀲」的身体时,当年他五岁。听说倾瀲是在零岁、还是婴儿时,在司家家主某次外出行商后被抱回、被寄养在大院中的一角,是平日无人问津的孤儿。 前世的「我」并没有习得什么能安生立命的一技之长,前世的记忆带给倾瀲的好处大概也只有能提早看清世间的现实,没被养成住在破院中只会斗蟋蟀、玩青蛙,饿了就去厨房偷食物吃的蠢小孩。 啊,还有,他居然有点庆幸这一世的自己没有父母。并不是因为「父母」有哪里不好,而是「我」这次终于可以不用再害到人了。 但是,每当人稍微有点庆幸时,就会发现现实远远没有比想像中的温柔。 倾瀲看见收留他的司家,其宅院中的家丁、女眷横尸遍野,主宅正被熊熊烈火吞噬。火光冲天,已然包围了整座建物的形体。 身旁还传出了几句溅溅的讥笑声。 「那老头也真是的,明明也有出行那次的商队,有没有带回什么东西都记不清。凡人的记忆力就是不行呀,老人痴呆了吧。」 「十七年前的事情,谁知道情报可信度有多高呀?」 几个獐头鼠目的兇犯正悠间地聊着天,与他们身后的惨状形成鲜明的对比。 而曾经试图反抗的倾瀲,此时正被他们踩在脚下,动弹不得。 如果以倾瀲之后筑基期的修为再回头去看,会发现那几个犯人只不过是练气期的散修,战力根本不值一提。但当时依然把还是凡人、尚未修灵的倾瀲打到无力还手。 并且,倾瀲还从他们零碎的对话中,拼凑出了一个残忍的事实。 据说司家家主十七年前外出行商,带回了某样宝物,所以才引来了司家此刻的灭门之祸。 但是家主当年……从外面带回来的,不正是他吗? 在倾瀲察觉到这次的浩劫冥冥之中与他的联系后,身体由坠冰窟。 「我又害到人了吗?为什么……为什么为什么?」 嘴上不停地呢喃着,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。 就像他的前世,虽然表面承认是自己犯了错才受到了报应,被动地接受着父亲的谩骂和抱怨,但他内心里无数次地吶喊着…… 「不是我的错!」 他很不想承认是自己的问题,但偏偏又无从证明、也无法为自己开脱。 『你就不该活在这世上!▉▉▉!』 混乱的记忆与前世重叠,他使劲地蜷起身子,想以这种方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,但一切的一切都充满着无力。 「他是被吓傻了?」 「唉……可怜吶……」 围着倾瀲的兇犯见到倾瀲反常的举动也是见怪不怪,有时偶尔会碰上几个被他们逼疯的人。嘴边的话语不可能带有一丝怜悯,只是单纯的嘲笑。 可怜? 「如果都是我害的……那我还能得到原谅吗?」 「神经病!」 倾瀲突然从地上奋力爬起,劈头就是一句令人摸不着头绪的疑问,引得兇犯一声咒骂。 倾瀲瞬间想到,如果没有一个人、或者说这个世界不来宽恕他,那这样的折磨到底还要经歷几次才会到达尽头?因为他没有被原谅,所以才会受到惩罚;而每次的惩罚,都会夺走他身边的人。 是这么一个道理吧? 他就是一直身处在这样的循环当中吧? 剎那间,眼前的景象骤然消失,倾瀲的世界就像回归于混沌,只剩下无边无际的黑暗。 一切的时间就像被静止般,同时也让他无法动弹。 他只能静静地等待着,接续自己的记忆,此时应该会出现的,一个拯救他的人。 那是一个他其实并不太了解,第一印象只有古怪、总是喜欢以整他为乐,性情反覆无常、难以捉摸的人。 明明期盼来到的是能在黑暗中拯救自己的曙光,现在的他不管如何地想像,也只会联想到那个并不完美的形象。 他的名字叫做「沐凡」。 习惯穿着一身深紫色的衣袍,除了两隻手掌,衣物几乎覆盖了全身的肌肤。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在脑后扎起一条长长的马尾,脸上总带着一副以银色染料勾勒出奇异火纹的黑色遮眼面具,浑身上下散发着邪气。 倾瀲初次与他见面是在一个暗无天日的毒谷之下,那时的倾瀲身中剧毒,也多亏了沐凡暂时用药压制了毒性,才让倾瀲得以续命。 但是好事不会做到底,沐凡反以定期提供压制剧毒的解药为筹码,要求倾瀲成为他的僕人。倾瀲虽然对「生」没有强烈的渴望,但当时的他是为了替司家中毒M.daoJUHuiShO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