衣服叠进去,每日都要检查一遍。 长林笑话她何必。 长林说:“我们很快就会离开这里,你这些衣服又带不走,你何必专门打一口箱子?” 沈青梧:“箱子我自己会搬,不劳你费心。” 而今,沈青梧便蹲在屋中,打开这口珍贵的箱子,从里面翻找自己最喜欢的衣物。 她记得新年是要穿新衣的。 虽然她不在乎,但她对新年习俗的很多了解,确实来自于沈家。因为军营的人过年与寻常百姓不同,因为军营过年只有吃喝歌舞……细致的民俗,属于讲究的百姓。 -- 张行简在屋舍中刚给长林发了一包红包,便听到非常有礼貌的敲门声。 长林看到张行简目中瞬间笑意加深:“进来。” 长林随意一扭头,看到进来的沈青梧:青翠衣裙,珠冠琳琅,行走间大袖翩然,因身高足够,而显出一段风流韵味。 长林眼睛亮起:“美人啊,沈青梧!” 沈青梧瞥他一眼,目有赞许:不错。 她开口:“你今天也非常的器宇轩昂,仪表堂堂。” 长林一愣,意识到沈青梧竟然在夸他。 他没想到她会夸人,呆了一会儿后,偷偷看张行简。张行简正支颌看着沈青梧笑,那洒满桃花的喜爱眼神,瞎子才会看不出他的心意。 沈青梧就是那个瞎子。 她跳到张行简面前,根本不看其他的。她穿着庄重衣物,神态端正中带一分虔诚。 她眨着眼看张行简:“礼物呢?” 好像她所有的乖巧,都是为了得到礼物。 长林为此啧啧,张行简轻笑一声,显然早有准备。张行简起身,从身后的书架中一方格子里取出一长形木匣。檀木香的木匣落在他手中,长林都要为此屏息。 却见张行简到此时又有些犹豫。 沈青梧一动不动,眼巴巴地看着他。她的耐心在这时表现得充裕,等着张行简将礼物递过来。 张行简慢慢将木匣递出。 沈青梧伸手去捏。 他没有松手。 她抬头疑惑又警惕:什么意思?不会是又不打算给了吧? 她提醒他:“我的。” ——你说给我的,便不应反悔。你若反悔,我必、必…… 她本想说“杀了你”,但又觉得对他喊打喊杀不合适。 沈青梧沉默着,与张行简别着劲,一点点要将木匣往她的方向挪,坚定万分。 张行简在迟疑间,感觉到手上另一端传来的大力……他默默看去,见沈青梧宛如与他拔河,她握着木匣另一头的手指开始用力。 长林在旁看得快醉了:“……” 然而长林不走。 长林最近格外喜欢看他家郎君和沈青梧的戏码,他看得津津有味,乐此不疲。 张行简:“梧桐?” 沈青梧看着他不语,目有谴责:你别想反悔。 张行简不得不松了手,他道:“我不是不想给你,只是这礼物、这礼物……是我自己做的,我怕你不喜欢。” 沈青梧不吭气,当着他的面,她抢到了木匣,低头就打开木匣,看里面东西。 木匣中躺着一块干净剔透的玉佩,玉佩上刻着“月照梧桐”,云烟袅袅下,月与梧桐隔空相望,意境极好。 沈青梧手指抚摸玉佩上每一道刻痕:她认得这幅画的每一笔,她甚至为此画过那么一两笔。张行简说她不会毁了画,他还诱她与他一起画。 沈青梧很快就忘了那幅画。 她不知道张行简亲自雕刻了一方玉佩。 她抬头看他。 张行简垂着眼望她,轻声:“你说博容送你新年礼物,亲自雕玉佩给你。我也可以送你新年礼物,也可以雕玉佩给你。他不过是写了一个‘无’字,那又不是你的名字,你却天天挂在身上。而我雕刻的,确确实实是你。 “沈青梧,你不是一无所有的‘无’,你是‘梧桐’。” 她不说话,只望着他,一双清黑的眼睛目不转睛,看得张行简心口砰然,看得张行简生起紧张。 他从未这般紧张过。 他生怕她说不要。 他手心捏了汗,轻声:“我给你戴起来……” 沈青梧打断他,问:“其他人也有吗?” 张行简怔一下:“什么?”m.dAOJUhuiSHo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