挂起。 晦暗不明的灯笼光火下,沈青梧站在熙攘人流中,缓缓转过脸,看到一条小街的尽头,有个弓着腰的男人飞快地躲入一扇门后。 “骨酥”二字由他所说。 而在更早之前,沈青梧听过这味药——安德长帝姬曾试图用这味药,让张行简屈服。 那夜的张行简…… 沈青梧心头一动。 她走向那条街,走向那扇门,走向那味能让张行简屈服于药性的灵丹妙药。 -- 得不到张行简,沈青梧才会后悔。 她曾十分努力地去压制自己的不平,十分努力地不去和这个人见面。 命运的巧合,却将张行简一次次推向她。 沈青梧心中那跃跃欲试的不甘,早已被点燃,早已如野火般疯狂燃烧。 在天龙十九年她离开东京的时候,她未必有一定要得到张行简的想法;在天龙二十三年初的上元节上,她听着那“煎我青春”的小曲,看着面前的张行简,她心中煎熬,开始燃烧。 天龙二十三年末,张行简背着她,一步步走在雪山中,那轮月亮挂在她心尖,破水而出。 人的情绪不能永远压抑。 想得到什么,就要自己去争取什么。 哪怕得到后弃如敝履,哪怕得到后觉得不过如此,首先,她要、要—— 非要得到月亮不可。 -- 故事便回到最开篇—— 帷帐飞扬,眼上白纱沾上水雾与凌乱发丝。 二人的气息缠在一处,乱作一处。 亲吻却那般熟悉。 每一次与他相拥、与他气息交错,都十分吸引人。 沈青梧的大刀阔斧、横刀直入,让张行简呼吸艰难。他越是如此,面颊越红、唇瓣越艳,沈青梧只听着他的声音,便格外有触动。 她没有摘下发簪,发丝已经在他肩颈处与他自己的发丝挨着。她的发丝有些硬,他的却柔软润亮如绸。沈青梧唇角微勾,将他发丝绕在指尖: 这人连头发丝都打动她。 箭早已在弦,世间没有回头弓的道理。 沈青梧弯腰,张行简猛地伸手按在她腰上。他从未这样过,手上温度炽烈,喉结一直在颤,颈下绯红一片。 可他紧紧扣住她的腰,声音微厉:“阿无,不要发疯。” 沈青梧:“哪个是‘阿无’?我是沈将军。” 她颈间冰凉的玉佩搭在他时冷时热的肌肤上,那是一层冰冷的隔阂,让张行简从昏沉欲海中找到一丝神智。他的苦劝换来的是她更加的强硬,他已很难抵抗。 沈青梧贴着他的耳,戏谑:“我听说,男子从不拒绝主动的女子,女子主动便不值钱,很掉价。是这样吗,张月鹿?” 在这般时刻,二人其实已经说不出更多的话,只是压抑的呼吸、亲昵的碰触。 张行简起初分明抗拒,可是他也是凡人,他也是男子。他几乎听不到她的声音,他沉沦在这方浑浊天地间。这是未曾有过的体验,是他的理智从未抵达的空间。 情海沉浮,念生念灭,原是这种滋味。 汗水顺着面颊滴落,他按在她腰间的手,由起初的推拒,变成催促。 他听到她的低笑声,听到她的呼吸声。 她湿润的睫毛轻轻划过他面颊,他知道她与自己一般。 张行简眼前的漆黑一团混沌,他忽然有一瞬,想放弃理智,想丢下那些算计,好好享受这一切。 沈青梧、沈青梧…… 他空洞的眼睛中,浮现十六岁时那个生气得熠熠发光的沈青梧,十九岁时那个在上元节从高树上一跃而下、眼中冷漠什么也没有的沈青梧,以及去年冬,她睡在大雪纷飞中,头颅抵在他肩头。 她一遍遍地诉说:张行简,我想杀了你。 不懂情,不懂爱,用恨、恼、怪罪、生气来表达所有情绪。弄不明白自己,也搞不明白旁人,偏偏要走入这欲念人间,要沾这一身红尘。 沈青梧…… 张行简搭在她腰上的手用力,沈青梧感受到他在一瞬的失神恍惚,他在一瞬的动情。 他轻微地痉挛,面上雪白上的红意,让她忍不住去靠近。 沈青梧在他耳边低笑:“你也很喜欢,对不对?” 张行简说不出话。 沈青梧问:“男子不会拒绝主动的女子,对不对?不管那女子是谁,多讨厌那女子,都不会拒绝到手的肉,对不对?”M.dAoJuhUIshO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