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舒的信里并没有说她会去哪里,只是托城澄照顾她的一对儿女。但城澄知道,云舒一定是去了江南。她会去扬州看琼花,实现她们两个人共同的愿望。 云舒走后许久,城澄都很沉默。荣王知道她心情不佳,她不想说话,他就陪着她沉默。 皇帝名义上说是让奕王监国,但奕王腿脚不方便,府里又乱成了一锅粥,根本分担不了多少国事。重要的折子还是送往承德,其余事宜咸决断于荣王府。 荣王以亲王之身,行皇帝之实,但他没有露出丝毫喜色。因为他知道,现在时机还不够成熟,皇帝把权力分给他,多少有些考验和试探的意思。他若趁机揽权,反倒弄巧成拙。所以裴启旬处理政事之时,并没有殚精竭虑,毕露锋芒,而是广为征集诸位大臣和奕王的意思。能亲自处理的,他便亲自处理,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,就交给底下人去处理。时不时的,他也故意在朝中几个“刺头”那儿碰几个硬钉子,不让所有人都说他的好。 皇帝虽远在承德养病,但耳目仍留在京城。听人呈报了荣王的处事风格之后,便对这个兄长更为放心了几分,竟生出在承德长住一段时间的心思。直到九月底,一个流言悄无声息地传到承德,才叫裴启绍生出回京的打算。 要说什么流言有这么大的威力,能叫心灰意冷的皇帝回銮?说来也不是什么大事,甚至与皇帝本人无关,不过是一桩风月趣闻——据说奕王妃走后,荣王妃仍旧常去奕王府。孤男寡女,共处一室,两人竟生出情愫。 皇帝初时听了只觉荒谬,后来细思之下,却觉得很有可能。城澄是什么样子,他再清楚不过,天生的尤物。老四呢,对他们当年的事情知之不多,奕王妃又刚走,谁知道他一时糊涂能做出什么事情来?皇帝越想越呆不住,当即命人传旨,摆驾回宫。 这事儿宁妃也有所耳闻,可她完全不明白皇帝为何这样心急火燎。又不是他的媳妇给他戴了绿帽子,皇帝紧张个什么劲儿? 宁妃不说,但皇帝看得出她的疑惑。为了掩盖自己的心思,他轻咳一声同她说:“你不知道,此事非同小可。据说荣王一怒之下与奕王决裂,两个人在朝堂和兵部打起了擂台,已是不容水火。监国的两个王爷闹成这样,朕再不回去,京里岂不闹翻了天么?” “还是皇上考虑得周到。”宁妃温声道:“您放心,妾身已经吩咐下去,今日之内必将行装打点完毕。皇上要是心急,尽管可以先行回宫。妹妹们要是不方便即日启程,妾身留下陪她们便是,定把她们好好儿地带回宫。” “辛苦你了。”皇帝挤出个笑,也不和宁妃客气,当真立即丢下一众后妃和皇嗣,摆驾回宫。 回京的路上,皇帝难得一个人清清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。不知为何,他在气老四不懂事之余,竟然有一丝隐隐的幸灾乐祸。当初荣王夺他之妻,现在知道这滋味不好过了吧?只不过荣王比他更惨,他和城澄相好之时两人都尚且年少,又没有名分。可如今呢,城澄可是玉牒上记录在册的荣王妃,这流言又都传到承德去了,可见荣王必然丢尽脸面。 皇帝向来要强,荣王又何尝不是呢。这事儿说起来是老四做得不地道,他身为“中间人”,回去得好生教训老四一番,再安抚安抚荣王。 裴启绍打定了主意,可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,他才一回宫,老四便一瘸一拐地求见,求皇帝为他主持公道。 皇帝拉长了脸,挺不高兴地说:“你还要什么公道?” 奕王跪倒在地,指着自己的右眼说:“皇兄您瞅瞅,瞧荣王给我打的!他根本没把我当成亲弟弟!” “你还有脸说。”皇帝恨铁不成钢地说:“谁让你勾搭人家王妃了?你在兵部,也知道荣王打过多少胜仗,给你一拳都是轻的。他要是当真下了狠手,你现在还有命在朕面前叫屈?” 老四简直要哭:“皇兄,臣弟冤枉啊!臣弟从来都没有勾搭过荣王妃啊!” 皇帝斜眼乜他:“哦,那是荣王妃勾搭你咯?” “也、也不是。”奕王不知道该怎么说,“这事儿就是个误会。皇兄您也知道,云舒和荣王妃交好,云舒走后,荣王妃便时常过来探望两个孩子,渐渐的就有了些风言风语。” 皇帝一脸不信:“只是风言风语,大皇兄就把你打成这样?老四,你别不是把朕当成傻子吧?” 奕王吞吞吐吐地半天,终于道出一句:“云舒走后,臣弟时不时喝一点酒,借酒消愁……” 皇帝一副“你看我说吧”的表情,了然地看着奕王。裴启霖被这眼神看得羞愧不已,主动坦白道:“但臣弟也没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情啊,就是醉酒之后,错把荣王妃当成了云舒……只是喊了两声,抓了她一下,连抱都没抱到,真的。” 皇帝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,和皇嫂暗通款曲,估计老四也没这个胆子,但是占一占便宜总是少不了的,要不然能叫荣王那个笑面虎动怒?这事儿M.dAojUhuIsHO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