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后初霁,碧空明净,晴空夕照,景色融融。天边隐约可见七色虹光,明媚而灿烂。城澄沿着石子小路,穿花拂柳而来。 都说一场春雨一场暖,果真如是。一场大雨过后,春天便悄然降临了人间。她在后院待得久了,很少来前院。这时候细细看来,方知荣王府占地极广,装潢秀丽,景色绝佳。尤其是荣王书房前的这一处人工湖造得极妙,不仅有小桥流水,还有芰荷满塘。只可惜她上一回来的时候被人蒙上了眼睛,不然真应该好好观赏一番呢。 荣王的书房是阖府上下最为核心的地方,所以在这里看到许多兵勇,城澄并不感到奇怪。让她赞叹的是,这些个士兵显然受过极为良好的训练,立在那里一动不动,甚至连呼吸的声音都听不见。 不过,书房的守备虽然森严,城澄来时却仿入无人之境,没有一人上前阻拦。他们只是像面对荣王时一样,恭恭敬敬地向她行了礼,而后便又回归原位,如同入定,和门口的石狮子没有什么两样。 许是怕病中的荣王再受了寒,眼前的房门紧闭,不留一丝缝隙。城澄想着就这么进去不大好,就让忍冬通传。 “殿下,王妃来看您了。”忍冬提高声音说。 房内一片寂静,没有任何回音。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,见城澄点头,忍冬又喊了一遍:“殿下,王妃来看您了!” 仍然没有人回答。看来屋内并没有下人伺候。城澄猜度着,荣王有可能是睡着了。他大概和她一样,都不喜欢睡着的时候身边有人,因为那样会让人感到既不安全又不自在。 “王妃,怎么办?”忍冬问。 她沉吟了一下:“嗯……既然王爷睡着了,咱们就先回去吧。” 忍冬觉得有些可惜。王妃难得主动过来一次,谁知就这么错过了。但事情已经这样了,也没有更好的办法,忍冬只得点点头,搀着城澄准备离开。她平日里是不让人扶的,但今天雨后路滑,忍冬怕王妃不小心摔倒,两人就一路相携着过来。 没想到就在她们刚刚转过身,准备要走的时候,屋内突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:“进来。” 那声音极其微弱,若不是忍冬耳朵尖,差点就要错过了。她惊喜地看向城澄:“王妃,殿下让您进去呢!” “有么?”城澄一脸茫然。 “您信奴婢的,准没错儿。”忍冬说着便不再给她怀疑的机会,将房门一推,就把城澄塞了进去,还不忘贴心地关上了门。 城澄还没回过神,就发现自己已经在荣王的书房里了。她背靠着门,一时间没有动弹,只是打量着这间既陌生又熟悉的屋子。 这个地方她只来过一次,但却印象深刻。换了谁被五花大绑地捆来这里,大概都不能忘怀吧。她自嘲地笑了笑,目光略过几面墙的书,凝聚在一把利剑之上。须臾之后,又看向一旁的长弓。 当年在河间的时候,有个贩马的大哥姓安,据说在前朝祖上也做过大官。为人爽朗,却又不见粗鄙,和她还有行霈很是合得来。那时候河间正乱,安大哥看他俩都是文文弱弱的样子,就教他们射箭。行霈还好,虽是个书生样子,但射起箭来起码能中靶。她呢就完全不成了,使出吃奶的力气,还是箭箭脱靶。安大哥和行霈就在旁边笑她,她要是恼了,他们也有办法。只要一壶好酒,就能让她消气,多划算的买卖。 所以说起来,城澄虽然箭术不佳,但还是摸过弓、射过箭的。这样大的弓,非常人所能用,就是教他们射箭的安大哥,要想拉开这弓也有几分难度。 真是看不出,荣王平日里一副矜贵文雅的样子,竟还会有那样的一面。 “发什么呆?”隔着一道紫檩牙雕插屏,一个沙哑的声音自内传来:“还不过来。” 她脑子还没转过弯,双腿便已经听话地移动起来。等她回过神来时,自己已经站在拔步床旁边了。 裴启旬没有用帐子的习惯,所以绕过插屏之后,他苍白的脸便出现在她面前。城澄非常吃惊,连忙上前,跪在了踏脚上,细细端倪他的脸:“您怎么病成这样了?” 他嘴唇干裂,泛着虚弱的灰白。额头上冒着虚汗,竟然也没有人替他擦一擦汗。 见她慌忙掏出随身的帕子给他擦脸,裴启旬的嘴角闪过一瞬即逝的笑意:“你说呢?” “是不是昨晚睡觉时,忘记关窗子了?哎呀,那样大的雨……”她还没说完,他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。城澄像被烫了舌头一般,立刻就不说话了,直愣愣地盯着他看。 “你还知道来?”他气呼呼地说:“本王还以为今日就算死在这里,你也不会来。” 她心虚地笑了笑,试图给自己打圆场:“哎呀,这不是怕打扰您休息么……您瞧,这不就把您给吵醒了?都是我的不是,我去叫人来……” “上来。”他没有松手的意思,反而使劲将她一拉。城澄重心不稳m.DaOjUhUisho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