抬睇向季砚,“哀家设了宴,皇上和哀家的兄长一会便到,季大人也一同留下用个便饭。” 风雨声被厚重的殿门隔绝的已经很浅,却仍传入了季砚耳中,扰得他仅剩的耐心也没了。 季砚淡道:“不必了,朝堂之事,留到朝中再议不迟,臣告退。” 季砚垂了垂视线,连背脊也不弯半分,转身走出大殿。 徐太后身侧的太监躬着身道:“季大人未免太不把您和国公爷放在眼里。” 徐太后眯着眼冷哼了声,“你懂什么,如今皇上根基不稳,还得靠他让我儿坐稳皇位。” 季砚虽未在宫中久留,但一来一回,天也已经黑透了。 宝月打着伞跑来,“大人。” 季砚没有理会,见她欲言又止,才道:“出什么事了?” 宝月忧心道:“自您出府后,姑娘就一直书房练丹青,连晚膳都没用。” 季砚皱眉,他还什么都没说,她倒先不吃饭了,这是在胡闹什么? 季砚去到书房,宝月推开门,屋内静悄悄,云意竟不知什么时候伏在她的小桌上睡着了。 宝月想唤醒云意,季砚摆手无声制止,示意她先退下。 季砚走上前,云意一侧脸颊枕在手臂上,眉心不安的蹙着,眼下沾着些干涸的泪渍,几根柔软的眼睫也耷粘着。 这是哭得睡着了? 季砚默然看着云意,若之前云意在说漏嘴的时候,第一时间选择的是遮掩,他会毫不犹豫的把她送走。 到底还是个孩子,本来也就是个孩子,用一些自保的手段无可厚非。 何况她只是知道会下雨,却无法知道他究竟会不会去,否则也不会被吓成那个样子。 季砚知道云意有多害怕打雷,他若不去,那一夜只怕她会成为她长久的梦魇。 孤注一掷的手段,也值得被原谅。 云意睡得并不安稳,像是有所觉一般睁开了眼,她快速坐直身体,红肿的眼睛牢牢望着季砚,想上前又不敢,声音又细又哑:“……大人。” 开口的同时,眼泪就又落了下来,嘴角紧紧的扁着,好不可怜。 季砚揩去她的泪珠,“别哭了。” 一句温柔的低语,让云意再也坚持不住,一头扑到他怀里,紧紧抱住他的腰,“我知道错了。” 云意用了十二分的力气,单薄的身子紧贴着季砚,仿佛只要一松手,他就会不见一样。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,生生把季砚心里那点残存的不虞磨了个干净,原想教导她的话,也没有再说的必要,哭成这样,想来也是真的知道错了。 “下不为例。”季砚揉了揉她的头发,对云意的纵容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。 云意抽噎着点头,试探着一点点慢慢松开手,每当快要彻底放开的时候又攥紧,确定季砚是真的原谅了自己,才肯坐好。 怯生生又依赖的模样让季砚的心又软了许多。 云意渐渐平缓下来,季砚在她身旁坐下,“将眼泪擦擦。” 云意听话的抬手抹泪,才发现自己不仅哭得眼泪一片,连鼻涕都冒了出来,还有一些蹭在了大人的衣袍上。 云意拿手背捂着眼睛,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掉的更凶,太丢脸了。 季砚皱眉,“怎么又哭了。” 季砚见她一个劲的掉泪,朝堂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季首辅,第一次有点束手无策,他默然不语,须臾才道:“你上次说还有三个月是你的生辰,那就是下个月了,是哪天。” 云意吸着鼻子放下手,水泅泅的眼睛轻轻眨动,一个字一个字哽咽着说:“十二,月,十七。” 季砚点头,“想要什么生辰礼。” 云意一时愣住,她没有过过生辰,更没人送过她生辰礼,每次她生辰的时候母亲都会发脾气,然后就一直哭,不停地喝酒,直到酩酊大醉。 季砚看着发愣的云意,温声道:“不着急,慢慢想。”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,别再哭了就好。 季砚让宝月打来水,不明原由的宝月见云意好好的哭成这样,心里担心又不敢问。 季砚拧干了巾帕,弯下腰用长指托起云意的脸,仔细给她擦干净哭得脏兮兮的小脸。 帕子揩过她鼻端的时候,云意羞的只想找个洞钻下去。 季砚神色自若道:“把鼻涕擤了。” 云意险些又要哭了,她涨红着脸与季砚对视了一瞬,确认了他话里的意思,才好像豁出去了一般,闭紧眼睛用力擤鼻子。 季砚面色不改的给她擦干净,直起身将帕子丢回水盆中,“现在去吃饭,然后回去睡觉。” 。云意看着他白皙如玉的手,胡乱点头,头一回只想离季砚远远 作者有话说: 云意后来的偏执跟季大人的纵容脱不了干系,只能说他自己惯出来的。M.dAOJuHUiShO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