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国公说完,自嘲一声,苦笑连连:“呵,我白邕的儿子个个都是情种,为一个女人要死要活……” 白荣沉默,斟酌着答道:“国公,话虽如此说,可到底十八年过去了,凡事皆有变数,也许三爷并不似大少那般情深,毕竟大少与那女人有多年的师兄妹之谊,而三爷与她不过是家里……” “设计”二字说不出口,白荣忙又打住了。 白国公却摇头,绝不肯信似的:“我看未必,老三骨子里更拧,他若是疯起来比老大更六亲不认!” 白国公仍注视着清心殿方向:“话说回来,两兄弟十八年后一齐回长安,定是有什么缘由。白荣,随我去慈宁宫问问太后娘娘,她惯常是不肯与我这个父亲多说话的……” …… 四月的午后,竟有寒鸦飞过清心殿,停在了高耸的殿檐上,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偌大的秦宫。 白露的双手颤抖得端不住托盘,准备好的参汤几乎要泼洒出来。 君越看了她一眼,示意她莫要坏了大事。 白露深吸一口气,抬头望着眼前的清心殿,只觉今日这场景熟悉极了,上一回她也是端着参汤给那人送去……这一回,谁借了她的胆子敢故技重施,对同一个人使同一个伎俩? 若是那人活着,若是他并未中毒,她此番在劫难逃。 “露儿,别怕,稳住。”君越低声提醒道。 白露抬眼望着他,君越眉目坚毅,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,而一旁的曹安康也抿紧了唇角,似在等候一声令下。 白露只觉身后有了支撑,心也慢慢安定了下来。 其实,君越同曹安康的镇定自若也是虚的,携太后私军前来清心殿,摆明了不将大帝放在眼里。记得那位皇后初次入皇宫时,太后也曾命曹安康前来问候,只是那时大帝尚能主持大局,众人心有忌惮,不敢任意妄为,这会儿龙庭崩塌,正是时候趁虚而入。 史册上哪一次宫变不惊心动魄?他们如此安慰自己,只待将这登台的戏唱足了。 “袁出拜见承亲王、白郡主还有曹公公,不知三位前来所为何事啊?” 殿前并不见薄延身影,只御前侍卫统领袁出按着腰间兵器戒备,一双冷淡眼眸扫过众人,停在曹安康身上:“曹公公这是何意,又带着大批人马来清心殿打扰陛下同皇后娘娘,莫不是要造反吗?” “你……”曹安康被他一语言中,竟完全没料到袁出敢如此直白毫不掩饰。 上一回也是在此处,曹安康遭袁出羞辱,灰溜溜退回慈宁宫,落得好一阵狼狈。曹安康今日便寻思着有怨报怨有仇报仇,今日事成,便大仇得报,将袁出这厮的脑袋斩下,这才是真正的痛快!宫变对下作的宫人来说,多半是徇私舞弊借机报复的手段罢了。 袁出不卑不亢立于原地,哪怕是面对尊贵的亲王同郡主也一样坦然。 “袁统领胡说什么?这等大逆不道,可莫要闪了舌头!”曹安康撇开脸去,阴阳怪气地哼了一声。 若是夺宫之举被人识破,最好的办法不过一不做二不休,立刻斩杀拦路之人,将此罪名坐实。 可同曹安康的心思相同,君越白露皆担心这是一出空城计。瞧袁出如此镇定自若,清心殿内到底是何情形谁也料不准,兴许帝后正寻思着拿他们问罪,只等他们送上门来。 因此哪怕袁出再一语中的,几乎将造反的帽子扣到他们脑袋上,君越同白露也不肯直接撕破了脸面,仍借探病送药步步为营。 君越稳住紧绷的心,对殿前的袁出笑道:“本王遵太后娘娘旨意,贺陛下同皇后大婚之喜。又听闻陛下身子不适,特来问候。” 白露亦上前一步,笑道:“是啊,太后吩咐我送来参汤,还请袁统领进去禀报一声。” 袁出不曾退让,答道:“M.dAoJuhuiSHo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