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里婧回神斜睨她一眼,平儿便害怕地垂下了脑袋。在她们这些下人眼里,落公主为人随和,可以亲近,而婧公主嚣张跋扈,不能得罪。谁都怕恶人,谁都愿意与善人打交道。 ”带路。“百里婧神色恢复平静,高高扬起下巴,语气桀骜地开口道。 ”是!是!“平儿赶忙应下,战战兢兢地在前方引路。 ”有凤来仪“中有专门辟出的偏厅用以待客,百里婧抬脚跨入其中,只见正前方主座上空着,左右两旁的客座都有人,左边座位上的美人见她进来,忙放下手里的茶盏站起身,亲热地唤道:”婧儿妹妹。“ 这文文弱弱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谁,百里婧没有正眼瞧她,余光却还是瞥见她额际的银锁珍珠,随着走路和说话时的动作,那颗珍珠左右晃动,颇为扎眼。 有心机的女人懂得利用自身的优势,也懂得如何盖住自身的短处——百里落的美貌从小便不及百里婧,因此,她在着装和云鬓钗环上下足了功夫。 比如,百里婧的眼睛生得大而明亮,仿若天然的黑宝石,不须任何装饰也能使人陷落其中。百里落及不上,她便用额际垂下的银锁珍珠吸引住众人的视线,从而映得她的双目越发明媚耀眼,稍稍遮挡先天不足的缺陷。 再比如,百里婧出身名门,司徒家世代尚武,她平日不喜打扮,很少涂脂抹粉,性格十分豪爽。 而百里落不同。 百里落的母亲黎贵妃出身低微,毫无家世背景可言,惯常以色侍君,连带着整个黎家渐渐兴盛,所以,百里落从小便懂得如何穿衣打扮,何种妆面更艳丽,何种发髻更端庄,如何穿戴更显妩媚,她都一一拿捏得当。 后天的弥补起了诸多成效,此刻,两位同时出嫁的姐妹放在一起比较,差距显而易见:百里婧连日担忧加上奔波劳累,眉宇间透着浓浓的疲倦,而百里落才像那新婚燕尔的新娘子,端庄明媚光彩照人。 ”姐姐突然到访,有何指教?“百里婧行事素来随心所欲,不喜欢的人从不爱给好脸色,哪怕这会儿百里落主动靠过来,她还是不想理她,对她的亲热冷冷淡淡,径自行至正前方主座旁,矮身坐定。 有些气度是天生的,比如百里婧的高高在上,百里落的卑微讨好,即便她们的本意并非如此,可惜,从小的等级差异一时难以消除。 百里落着一身白色抹胸襦裙,点缀着浅紫色缠枝花,高耸的云鬓一丝不乱,被百里婧丢在原地,她眉间闪过一丝异样,却维持着亲和的笑容,盈盈道:”婧儿妹妹太见外了,姐姐惦记你过得好不好,所以特地来瞧瞧。这不,恰逢左相大人的四公子大喜,就代夫君一并道贺了。“ 右边客座上的左相墨嵩自百里婧进门, 便起身以示恭敬,听百里落这么一说,捋着胡须笑道:”落公主太客气了,老臣不胜惶恐,他日定当亲往晋阳王府拜谒,以答谢世子和落公主的垂爱。“ 百里落掩唇而笑:”左相大人,婧儿妹妹既然嫁入了相府,本宫与相爷府上也算是一家人了,何必如此拘礼?两家常常走动走动才更亲热些。“ 左相听的欢喜,连连点头,笑意掩藏不住。 偌大一个偏厅,主人未出声,他们俩倒搭上了,一唱一和不亦乐乎,百里婧唇边泛起冷笑,视线却不由自主地定在百里落的锦衣上。 大兴国的贵族为了昭显身份的尊贵,家族的服饰都会偏重一种色彩,以和其它家族区别开来,久而久之便成了惯例。 黎国舅一门喜好紫色,左相墨府一门偏爱蓝青色,司徒家常以红为主色调,晋阳王一族偏好素色白衣,唯独百里氏在象征九五至尊的明黄色之外,可着任何颜色的衣衫。 百里落未出嫁之前,着装以黎家的淡紫色为主,自从嫁给了韩晔,衣饰便偏重白色,只以淡紫为点缀,不动声色间便昭显了自己的身份m.DAoJuhuisHo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