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阿拙,你和东方检都是一样的,命里生来就是如此,躲不掉逃不脱,若不是狗皇帝和安妃……”说到这里,谢柏猛然想起沈拙的心结,于是硬生生的住了嘴。 沈拙脸上没有一丝变化,他给谢柏的茶盅里添了茶水,嘴里说道:“先生,你去过郦县么?” 谢柏不知他为何会这么问,便道:“年轻时曾经路过那里,不过是个偏远县城而已,并无甚么特别之处。” 沈拙又看了一眼屋里的顾三娘,他淡淡的说道:“我想着,必定是冥冥之中有谁指引着我前往郦县,要不然我三年前,怎么偏偏就会选择在郦县停下呢,还为此就结识了她。” 而今回想起来,沈拙自己都觉得不可思异,要是在三年前,有人说他会娶顾三娘为妻,他是一定不信的,可是缘份就是如此奇妙,他和顾三娘成为夫妻,为了这个小妇人,有许多事在他看来都不值一提了。 “郦县是个小地方,时日漫长,岁月悠悠,芝麻绿豆的小事都能够让街坊邻居闲谈半个月,我却从来不曾觉得厌烦,有时她坐在屋里绣花,我都能静静的看她半日,这样的日子实在弥足珍贵,一旦打破,就再也回不去了。” 说起这些话时,沈拙的神情很平静,他望着顾三娘的背影,说道:“她是个寻常女子,每日多赚几钱银子,就会令她欢喜好几日,先生是知道的,京城就是一个噬人的大漩涡,一旦走进去,就再也无法轻易抽身,我舍不得叫她担惊受怕,更重要的是,和她在一起之后,我就莫名变得贪生怕死了。” 谢柏望着眼前的弟子,他叹了一口气,说道:“这天下,迟早是年轻人的天下!” 说完这句话,谢柏就放下茶盅,不再多说。 在厨房里忙着干活的顾三娘自是不知这师生二人的谈话,整个下午,她围着灶台不停的擦洗,谢柏多年独居,生活过得极其简便,顾三娘都不禁怀疑他是如何活下来的。 当日,沈拙和顾三娘在谢柏的茅屋里住了下来,到了第二日,天色刚刚微亮,顾三娘就醒了,她动了一下,身旁的沈拙随之也睁开双眼,顾三娘说道:“吵醒你了?” 沈拙伸手揽住她的腰身,又侧耳听到外面传来声响,便笑着说道:“先生每日一套五禽戏还是没改呢。” 山里比山下冷多了,虽只是九月份,早晨却已带着寒意,顾三娘把被子往上拉高了一些,她想了一想,轻声说道:“不知道两个孩子在家里好不好呢。” 这是她第一回离家这么久,白日忙时还不觉着,只要到夜里或是静下来,就会念叨起小叶子和御哥儿,况且家里还开着铺子,虽说有朱小月照看,她这心里总是忍不住会牵肠挂肚。 沈拙说道:“等下山了,咱们直接就往家里赶,用不着几日就会到家了。” 说完,他又特别叮嘱说道:“先生藏着几支上百年的野参,还有他炮制的各色丸药,走时别忘了带上一些。” 顾三娘‘扑哧’一声笑了出来,她说:“你可真是成为谢先生嘴里的小贼了,也不怕他乱棍将你打出去。” 沈拙振振有词的说道:“非也,这些东西不拿也是白白放着,只有利用起来,方才不辜负先生辛苦一场。” “歪理!”顾三娘朝着他啐了一口,便起身下床。 顾三娘走出屋子时,谢柏的一套五禽戏刚好打完,他用布巾擦着汗,看到顾三娘出来了,只朝着她点了点头,顾三娘回了一礼,自进到厨房里忙活。 吃完早饭,沈拙和顾三娘就要下山了,临走前,沈拙果真搜刮了他先生不少的好物,气得谢柏大骂师门不幸,竟收了这般雁过拨毛的弟子,沈拙满不在乎,嘴里说着得罪,那往包袱里捡东西的手却一刻也不曾停下来,惹得一旁的顾三娘尴尬不已。 他二人要走了,谢柏也没多送,他将他俩送到门口,便说道:“这一走,又得几年不见了,你好生保重就是。” 沈拙看着他先生,回道:“先生也请保重,日后得了闲儿,我还带着媳妇儿和孩子们一起来看你。” 谢柏脸色一黑,说道:“免了罢!” 说完,他将院门一关,毫不留情得将他夫妻二人赶下山。M.dAOJUhUISHo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