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人堂,说不准还能治得快些。 回去的路上专门绕了两处济民所,哪里还有人记得一年前的事儿,这里来来往往都是贫苦人,生病也都差不离,治得好的就是命大,治不好的也是应当,还得费些装裹钱送到城外去,一个个的坟包,连个木牌子都没有。 那小厮怕石桂受不住,哪知道她竟很绷得住,脸色虽白,问话倒是明白的,问了两处没有,她便笑一笑:“先回去罢,别叫姑娘等我。” 石桂一路上都蹙了眉头,回到纪家,纪夫人正跟叶文心一道用饭,石桂也被小丫头子拉到耳房里,摆了两三样菜:“就等着姐姐呢。” 一觑见她脸不对,便知道事儿怕是不好,也不问她话,只把小菜往她跟前推一推,石桂不忍拂了她一片好意,拿起筷子来,挟上两口,嚼在嘴里半日没尝出味来,这事儿要怎么跟秋娘说呢? 余下三间济民所,石桂从城东跑到城西,出了一身汗,却连个知道的人都没有,济民所里也没有长住的,来去的人太多,一月半月之前的人许还能问得着,快一年前的人,哪里还有人记着。 石桂无功而返,回去的时候便叹息上两声,叶文心劝她道:“不是还有西人堂,明儿咱们找个会说西语的,一间一间问过来,总能找得着的。” 穗州百万人,出海的回来的,每日里进关出关都不知多少人,要找一个人譬如大海里捞针,可既知道石头爹还活着,那就是有希望能寻着,只盼着他能回家乡去,去了家乡就能知道秋娘她们被拐骗了出来。 若是再去宋家找她,就能找回穗州来,石桂心里这样指望着,石头爹只要念着她们,总有法子能想,只要不病不伤,一家子还有团聚之日。 这么想着,心里就松快些,眉头一松,先把这事儿瞒过,回去只告诉秋娘好消息,叫她有个盼头。 石桂走了两天路,脚上起了好几个水泡,虽是当丫头,园子里跑腿也没几步路,到了穗州走的比在金陵一年走的路还多些,两个用了饭,还得去看新宅子,叶文心也不坐轿子,两个手拉了手走在街上,纪夫人派人跟着,先到了她给置办的宅子里去。 说是四进的宅子,后头那一进却挖了做了个花园子,进了垂花门,开阔一处厅堂,再往两边的抄手游廊往里,就能见着花木扶疏叠石挖池,一边还有两层的小楼。 光是这个园子就能走上半日,前前后后统共隔着三层墙,又分左右二路,怪道这宅子要五千两银子,这还算是便宜卖的。 石桂不意纪夫人挑了这么个好房子,叶文心也没料到,又有碧竹轩又有金枫书室,前阔后密,种了竹子紫藤金钱松,很是阴凉,还有小小一个观鱼台,里头还有游鱼水缸,看着就是着人仔细打理过的。 叶文心本就感激纪夫人,不意这处宅子还费了她许多心思,心里越加感激了,前有碧影冷,后有观澜亭,虽不比苏扬两地,也是正经的好宅子。 再去看高升给置办的,只是一个小院子,也怪不得宋老太爷,在叶家姐弟身上花的每分文,都是多出来的开销,这屋子也得三五来两,小小一间四合院,开门进来有个影壁挡一挡,一个大天井,有进台起两层楼,也尽够住了。 叶文心看了石桂一眼:“你说,哪一处好?” 自然是纪夫人给置办的宅子更好些,那儿更清幽,邻居也少,都是大户人家,住得更安全些,离纪家也更近,既然打算好了要跟纪夫人一道经营学馆,自然是越近越好。 石桂想着便笑起来:“我没主意,只怕租钱付不起。”开了两句玩笑又拉了叶文心的手:“姑娘要办学,清净些的地方更好些。” 叶文心拿不定主意,还得回去跟弟弟商量一回,两个人都坐了旱轿,进城一趟不容易,要想着搬家就得赶紧动起来。 石桂下了轿子拍拍脸儿,拍出个欢快的笑意来,喜鹊似的跑进秋娘屋里,笑盈盈拉了秋娘:“娘,爹好好的,只怕往家乡寻你们去了。” 秋娘手上拿着条绿绫裙儿绣着花,她觉着女儿穿得太素了,上头一圈白绿花看着太淡,作主给石桂M.DAOJuhuisHO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