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最也点头。 他本就不是能与陌生人和平相处的个性。 小医生也就不再客套,收拾好东西,捞起外套,和陈最说再见。 玄关处传来动静,门开了又关,陈初虽然闭着眼,也仿佛感受到开合与关闭的瞬间,四周都静下来的时候,她陷入了昏沉的暗色里,呼吸声也匀畅了许多。 陈最回到房间的时候,看到她已经睡过去了,露在被子外面的脸已经不红了,疲倦的青白色看着就很单薄。 他坐下,目不转睛地看着她。 平时见惯了陈初鲜活灵动的样子,虽然也有安静的时刻,但不会令他有这种如临大敌的心酸与惶然。 总归是自己没照顾好她,不可否认,他是个很差劲,不负责的哥哥。 分开太久,即便关系已经不疏离,却还是做不到和寻常兄妹一样亲昵,所以在细节方面难免存在疏忽,做不到无微不至。 况且陈初已经习惯了独立,并不依赖任何人,甚至还将他当成易碎品小心翼翼地保护着。 陈最看着她额头上的退烧贴,几缕头发被黏住,他伸手替她拂开,碰到微凉的肌肤时,竟有了爱不释手的贪念,但很快就清醒过来,转而谴责自己病态。 自从那次梦遗,意识到自己对陈初的感情很诡谲以后,陈最一直处于自责的状态。 心里那些难以启齿的情绪让他难以衡量与她的分寸感,不敢太靠近,不敢交付太多热情。 担心逾矩,害怕越界,不想让事情走向一发不可收拾的境况。 感情不像题目,靠计算和验证就能得出准确的结果,所以陈最很茫然,理性和逻辑全都作废的时候,他该靠什么来确认自己的心意呢? 思虑越多,越痛苦,只有遵循本能靠近她时,才能得到短暂的喘息时刻。 罪与罚,都是她。 ...... 奶奶进房间的时候,看到木头人一样不声不响的陈最,诶了一声。 他回神,看向奶奶手里提的东西,主动走过去。 “我买了乌鸡炖汤熬粥,你俩都多喝点。” 陈最站在她旁边清洗红枣,低着头,眼睫毛也垂着,神情黯淡,散发着浓郁的疲倦情绪。 “这两天辛苦你了。” 奶奶很是感慨的叹了口气,“也怪我,老了不中用,没办法把你们都照顾好。” 陈最摇头,宽慰她不要想太多,”医生也说了,只是小感冒而已。“ “小感冒也难受的呀。” 砂锅压着蓝色的火焰,狭小的厨房里开始涌出热气,没多久,药材的苦味开始挥发,把氛围也变得有些苦涩。 担心输液出问题,陈最和奶奶重新回到卧室,观察陈初的情况。 老人家闲不住,一进去就把她散乱的书桌收拾好,又把椅子上挂的衣服挑挑选选的挂好。 “这个邋遢鬼,说了好多次不要乱摆乱放,哪儿有点女孩子的样子嘛。” 陈最为了转移注意力,也想帮她,奶奶不让,他只能坐着,目不转睛的看她收纳。 平时他不常进陈初的房间,偶尔看到,也只觉得凌乱,他不说,她也懒得改,散漫得不像话。 “平时房间里一定要多通风透气,生病了就更需要空气流通了。” 老城区的房子都矮小,于是天空便显得很广阔,清透的蓝色比海面更纯净。 奶奶将玻璃窗拉开一格缝,清寒的风吹了进来,隐约夹杂着腊梅的香气。 “下个月就要过年了。”老人家语气欣然。 窗纱被风吹得鼓起来,像此起彼伏的棉花糖,丝线刺绣在阳光里闪闪发亮,陈最认出是铃兰花的形状,栩栩如生。 玻璃窗上贴了些动漫贴纸,是前几年很流行的动漫,那时他班上的女同学也买了不少,贴在文具盒,笔记本和课桌的座右铭旁边。 除了新闻联播以外,邱楠月不怎么让他看电视,所以没看过这些,也不了解。 奶奶回头,看到他若有所思的目光,笑眯眯的说,“妹妹不像你那么成熟,她就喜欢这些没用的小东西,以前为了买漫画,大夏天的走半个多小时去书报亭,结果回来人都中暑了,你说傻不傻。” 陈最顺着她的话,仿佛能想象到,烈日m.DAoJuhuIshO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