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老七说:“这双手和这副残躯日后还要为少主所用,你七叔我怎么也要撑住。” “别,你都这么老了,我看不上的。” 谢老七眯了眯眼:“都那么多年了,却不见少主有半点长进。” 何湛没心思跟他绕圈子:“你出现在这儿,该不会是只来喝酒的吧?” “宗主想你了,让我专程来请你。他在金钗馆等你。” 何湛轻轻皱眉,沉眼望向谢老七:“他不该去金钗馆,招人恶心的事,他总是不少干。” 凤娘都快恨死谢惊鸿了。谢惊鸿将鹿州卖给姜国一事让他成为靖国的千古罪人,因他,瑛娘连个完整的家都没有,何湛小小年纪寄人篱下,若不是宁华琼将他视如己出,这孩子不知要受多少苦多少罪;如今满朝文武都知道何湛的亲爹是谢惊鸿,在背后又要如何非议他,凤娘连想都不敢想。 一帮人进来就将金钗馆所有的客人都赶走,凤娘正要派人去将衙门的人请来,谢惊鸿从人群中走出来,摘掉自己头上的纱帽,对她说了句:“凤娘,原是一家人,不必如此绝情吧?” 凤娘是连话都不想跟谢惊鸿多说,他来只是来见何湛的,只不过是要拿住金钗馆一干人的性命去要挟何湛,不让他乱生事罢了。 谢老七带何湛来时,谢惊鸿正点了人唱曲,唱得是南歌,属于靖国的歌。 谢惊鸿见到何湛,眯着眼笑了笑,声音依旧沙哑难听,却有几分和蔼的味道:“儿。” 何湛:“小谢啊。” “你模样没变多少,爹还能记得。” “不显老的人就这样,不像你,短短几年就像个要进棺材似的。” 谢老七皱眉:“少主,怎么跟宗主说话呢!” 谢惊鸿举手止住谢老七的呵斥:“罢了,说得也是事实,我本就活不长久,不过能看吾儿活得久,我也就心满意足了。” “如果您不来靖国,我还真能再多活几天。” 谢惊鸿:“爹上次见你的时候,你还是在军营里受苦,不想我儿争气,现在做成了靖国的摄政王,看来,你是不会跟我回姜国去了。” 何湛:“哪怕我在靖国要饭,也比在姜国过得舒坦。” 谢惊鸿说:“儿,你参不透皇权这个东西的,若不是你对他还有用,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吗?想想何大忠,再大的功劳又怎么样?到最后还不是被人整死了?你跟着爹,爹能护着你。” “你参得透皇权,却参不透宁晋。谢惊鸿,倘若你是来劝我‘归降’的,就算了吧,离开金钗馆,我们皇宫里再见。拿捏着一干女人来做筹码,当真不是个男人干的事。” “儿,宁晋防着你呢。他手中握着你的把柄,要你生要你死,不过是他一念之间的事。如此你都愿为他效忠?” 何湛知道宁晋疑心重,宁晋小时候孤身一人惯了,很少去依附别人,极度缺乏安全感,少时交付的真心常得不到好的回报,所以他很难交出完全的信任,并对他想要的东西有着非常重的偏执心,无论使什么手段,他都要得到。 就算宁晋真防着他,他都不想去在乎。 “能握着我的把柄,他才是个帝王,不然如何他为君我为臣?” 谢惊鸿:“你连问都不问?” “你想跟我说的,无非是让我不好过的话,我还要问什么?” 谢惊鸿冷冷一笑,将手中的酒尽数饮下,眼睛沉着如水中冰,令人寒到骨子里去。他说:“何湛啊何湛,你七叔说得对,留着你始终是个祸害。你要不是我的亲生儿子,我也不必如此为难。” “当你的儿子,真是我的过错了。” 谢惊鸿手中擒上一把匕首:“你当真以为我舍不得杀你么?” 刀匕陡然落下,何湛滚到一侧,手无寸兵,只能躲着谢惊鸿的攻势。谢惊鸿的匕首不像是匕首,他所用的招式都是剑法,不知为何,这套剑法,何湛竟看着有些…熟悉。 当空刺过来的一剑,何湛来不及躲,只觉得谢惊鸿的脸竟和宁恪叠在一起,与上次宁恪刺他的那一剑竟无半分差别,便是心下这转念一想,谢惊鸿已将刺过来的匕首收势,手腕一翻便将匕首横过去,锋刃的匕锋抵在何湛的喉咙上,已有半分血色,却m.dAOJUhuiSHo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