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带人引开涂氏部将,说是要趁机助我围杀涂灵簪,我不疑有它,便照做了……可谁知等我回到阵营时,陛下已遇刺身亡,我这才明白,他说助我是假,谋逆是真……我想事已至此,不如将计就计嫁祸给涂灵簪……” “然后你便借机杀人,三万部将围杀涂灵簪一人,让她一人于万军之中挣扎了整整一天两夜,最终力竭而亡,死于你万箭之下!”涂灵簪一拳狠狠砸在铁栅栏上,发出一声沉闷的哀鸣:“她到底与你有何深仇大恨,要你不惜赶尽杀绝,落个身首异处、死不瞑目的下场!” 楼皓眼中的一丝悔恨彻底消失殆尽。他猛地起身,拉扯着身上沉重的铁链怒吼道:“她难道不该死吗?我以为涂风起死了,大殷就只能依赖于我,楼氏便能在朝堂上挺胸昂首,再也不用被别人踩在泥地里!可谁知,谁知涂风起死了,又莫名的多出了一个涂灵簪!” 他呵呵冷笑,狂暴道:“她凭什么!区区一个女人,凭什么也能带兵打仗!凭什么她能世袭侯爵,而我却永远只能是一个别人瞧不起的副将?!大殷皇朝凭什么要躲在一个女人的裙裾下过活!我才是武将,我也曾受过伤、流过血,我的儿子战死沙场时才十八岁!可这些……”他以手掩面,发出一声野兽般的痛苦哀嚎:“……可这些,陛下还记得吗?” “侯爷说的这些,朕自然记得。不止朕,先帝也都记得。”李扶摇悠悠的开了口,正色道:“可是李家从不敢重用你,可知为何?” 楼皓从掌中缓缓抬起头,瞪着一双充满血丝的眼。 李扶摇勾了勾唇角,虚着眼看他:“因为在你的心中功利心太强,不知‘忠’为何物,这样的武将实在是太危险了啊!你在战场上受伤流血不假,但你的血从来都不是为国家而流的,而是为了你自己——为了你的荣华富贵。至于令公子十八岁战死沙场,这的确令人心痛,但你有没有想过呢,令公子的死,也不过是你为了换取权势的筹码罢了!” 闻言,楼皓仿佛一只被戳了痛处的狮子,猛地向前一步,挣扎着吼道:“不,不是的!我儿是为国捐躯,是陛下负了他!是大殷负了我楼皓!” “是么?”李扶摇冷哼一声,嘴角的一泓笑意越发讥讽起来:“换句话说,为了得到荣华富贵,你可以牺牲自己的一切,包括出卖你的儿子和良知。你每付出一分,便要求大殷还你十分,没有得到你想要的,你便觉得是大殷亏待了你。 今日,你可以为了权势害死涂氏一族,明日,你是否就会为了权势逼宫篡位呢?” 楼皓疯狂地摇着头,崩溃道:“不是……不是这样的!” “不管楼侯爷如何否认,如何不择手段,都难掩一个事实:你们楼家,永远都比不上涂氏一族!这辈子,下辈子,乃至永远永远,都只能如烂泥蝼蚁般被涂氏踩在脚底!”李扶摇字字珠玑,一言一语都仿如利箭,将楼皓刺得面目全非。 “凭甚?!”楼皓疯狂的拉扯着身上的镣铐,崩溃的嘶吼:“就因为他是忠,我是奸吗?!!” “并非仅仅如此。”涂灵簪忍不住插话,可怜又可悲的看着楼皓,心中升腾起一股难言的快意 她轻声冷笑,神情鄙夷:“就因为当年慕容恪兵临城下时,楼将军你非但不誓死报国,而是建议先帝割地求和。只有涂灵簪——这个被你瞧不起的女人,只有她孤身迎战了啊!” 楼皓喘息着,一双血红的眼睛狠狠瞪着涂灵簪。 她继而道:“说到底,你也不过是一只躲在女人裙裾下的可怜虫,哪有你想的那般伟大?” 楼皓猛地瞪大眼。他回想起八年之前,那个戴孝入殿的少女亦是倚着八尺长刀,一字一句咬牙对他说:“楼将军贪生怕死,我不怕!贪生怕死者,躲在我身后即可!愿为国死者,请随我一战——!” 太像了,面前这个小宫女身边的气场,和那个令她恨之入骨的女人太像了! 楼皓踉跄着后退一步,如同见鬼般抖着手指向涂灵簪m.dAoJuHUisHO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