苍夏愣了下,连忙去摸自己的眼睛,摸到了一点湿迹,霎时间尴尬了,忙不迭地解释:“呃……谢谢,我其实没那么难过的,这是给那混蛋气的,我这人就这样,有点奇怪,一生气就容易激动,控制不住情绪,但实际上没你看见的那么脆弱。” “嗯。” “我爸妈老说我生错了性别,我该是个男生的,从小就没一点儿女孩子的文静气儿,整天跳上跳下,跟个窜天猴似的,没事儿就往家里抓毛毛虫养,想把毛毛虫养成蝴蝶,后来被我妈抓到把我打得浑身都青了,那时候我才五六岁,被打成那个样子我都没哭过,特别硬气,我爸让我去站军姿站四五个小时,我都站了,也没哭,所以其实这点小事对于我来说不算什么的,也根本不会因为这种破事儿就哭哭唧唧,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,又不是傻子……” 苍夏慌慌张张地说了很多,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,脑子里是空白的,可嘴却自动地说个不停。 全是些糟糕的乱七八糟的话,没有丝毫意义。这些话不该说给一个不那么熟的人听的,还是个男生。 可这个男生偏偏就认真地听着,认真地看着她,听她的解释,好像她说得每一个字都是真的,好像真的相信她很坚强,一点也不难过。 那认真的样子,却让她更难过了。 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,最后停住了。 石印松跟她说:“我知道你很坚强,很早以前就知道了。” 很早。 从一开始。 当年,还是大一军训的时候,发生了一件让他记忆深刻的事情,也是那件事,让石印松第一次认识了苍夏这个女生。 那是在军训最后一天,全校的阅兵仪式上。 石印松作为学生代表发了言后,便陪同教官和领导们一起在检阅台上看着台下的人阅兵。 那天酷热,他并没怎么集中注意力看阅兵,而是站着发呆。 直到检阅接近尾声时,旁边的教官在一个方队走来时,突然开口跟另一个教官说了一句:“中间那个丫头跟练过似的,步子不歪身子也不晃,步间距都控制得挺好。” “哪个姑娘?” “就那个,举蓝旗子那个,马上过来了。” “哦,苍夏啊,名字挺好听的就给记住了,张留他们带的,我问过了,人家小姑娘的爹是个军官,从小练着呢,能不好吗?” 石印松听着旁边的教官说,目光也不由自主移了过去,看向刚好走到主席台正下方的蓝旗方队。苍夏是最中央的那个举旗的,很好辨认,一头短发,肩背直得过分。 “敬礼!”这一声是苍夏喊的,铿锵有力。 声音落,齐刷刷地转头,正步踢响。 “嗬,这踢得好!” 几个并排站着的教官鼓起了掌。英语系的姑娘们在一堆方队中独树一帜,走得极好。 只是。 石印松发现,那个叫苍夏的姑娘的裤子上似乎…… 他并没有太在意。 仪式彻底结束后,他回到了自己的班级队伍附近,准备跟室友说一声,然后去吃饭。 途径某一个班级队伍的时候,他忽然听到一阵喧哗和嘻嘻哈哈的笑声,隐约间听见有人说:“这位同学你这量还挺大啊,裤腿都给染上血了。” “可以说是血溅当场了。” “那叫血流成河。” “对对对,血流成河。” 苍夏那会儿已经把上衣围在腰上挡住裤子了,脸色显然不m.dAOJUHuISHO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