皇帝。今晚一句话也没有跟她说的皇帝。 陆莳兰被召进马车,想了想道:“皇上怎的这样快也从西林苑回来了?” 萧冲邺看着陆莳兰,道:“原本就是到西林苑打打猎,略微放松,真要避暑,还是太阿山凉爽。更何况,朕在那边……和太后有些不愉快。” 竟听到皇帝这样说,陆莳兰微怔,她也知道,大抵是因为修建道宫的事,太后与皇帝闹得有点僵。她也只能道:“太后日后定会谅解皇上苦心的。” 陆莳兰便想安慰一下皇帝,又笑着道:“臣还不知皇上回来了,早知皇上也在首辅那里,臣真该将给您写的那柄扇子也带过去。”现写几句诗是很容易的,反正她今天答应了也要给谢遇非和另一位兄台也送两柄。 “……”萧冲邺知道自己那把扇子估计还没写,沉默片刻,也笑笑说:“如此甚好。” 他又道:“近日,三法司官员再出命案。槿若,你有没有想过,你也收到过恐吓信,危险只怕比旁人还要多上几分?朕的意思……御史一职未必适合你,不如还是调来御前,可好?” 若是换了一个人,想着三法司这接二连三的命案,又有皇帝这样说,那肯定就会同意了。可是,陆莳兰思索片刻,虽然她心里也有些忧虑害怕,但她现在一心想做的是将凶手绳之以法,使同僚死因大白,得以瞑目。现在调离,总觉得像临阵脱逃。 她便道:“多谢皇上关怀,我还是想先等到同僚们的命案破了……” 萧冲邺点点头,又说了一会儿话,便让陆莳兰回去歇息。 看着陆莳兰的背影,萧冲邺心里很清楚,这女孩模样看着温软,性情也大度,其实是个倔的,一旦认准了什么便很是坚定。 或许,他不该再纵容她了。毕竟……她都开始主动登门给他小舅舅送扇子。若非他今日正好撞见,还未必有自己的份。 萧冲邺轻轻冷笑两声,眼中阴霾重重。 正到端午这日。 艳阳高悬,日光灼灼,皇帝亲自移驾怀惠河岸边,带着百官与民同乐,观赏由朝廷组织的龙舟赛。 当然,这个与民同乐,还是由禁卫军拉起了明黄的警戒帷缎,划出分明的界线。 大大小小的看台,占据着河边最好的视野,都是供皇帝和达官显贵观赛所用。而百姓,大多聚集在河岸另一边和警戒线外。 夏日到了,大乾当朝,时人都爱着浅色。 皇帝一袭烟蓝地五彩绣纹的龙袍,十八岁的清俊少年,既不失风发意气,又有持重的睿智之感,擎长身躯登上高高的看台,端然受了众臣之礼。 萧冲邺看看台下四周,在远处一株柳树下底下找到了陆莳兰的身影,不知和谁说话呢。他收回视线,随即又让内侍给众人分发端午节的赏赐。 男的这边,赐了百索牙扇、彩炽五毒艾叶绣金囊袋。命妇那边,赐香罗宫扇、真珠彩练符袋。 男女都得的,则是五彩寿缕,象征着五色龙,祛病去疫,祈祝康健。 陆莳兰品秩太低,当然是得不到统一赏赐的,但是,她今日和另外一名御史一起负责监察百官是否有御前失仪,却可以留宴。 当牛皮重鼓猛地被敲响,各色造型的龙舟如离弦箭一般勇猛驰前,两岸喧声鼎沸,着实是热闹。 霍宁珘与皇帝同在一个看台。 他坐了一阵,突然起身离开,萧冲邺看了看对方背影,若有所思。 霍宁珘今日穿着身浅杏色底紫绣蟒袍,玉带束腰。棱角分明的俊容,深邃凤眼寒芒隐隐,身兼日月之美,又负有令河清海晏的赦世军功,一举一动皆是倍受众人瞩目。 他穿的是赐服,文武百官中得赐蟒袍的仅此一人。 当霍宁珘下了主看台,从御道前走过时,他左臂系着的五色缕流苏随着步子晃动,瞧得隔壁看台上一众皇室女的心潮也跟着起伏。 女子中最吸引人瞩目的,自然是华昭郡主萧檀君,本就有京中第一美人之称,今天又穿的是紫色雾縠裙,华贵中仙气飘飘,叫许多年轻公子和官员看得在心中啧啧称美。 萧檀君看着霍宁珘走过去的身影,很希望对方转过头看自己一眼,但是很可惜,对方没有半分看看女眷的意思,毫不留恋地就过去了。 陆莳兰今天说起来是纠察百官风仪,但可比平时看账之类的轻松多了,就是到处晃晃,看看有没有人说不该说的话,做不该做的举止,简言之就是看看风纪。 她和另一名同僚分了工,在自己划到的那片儿绕了两圈后m.daOJUHuiSHO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