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音才落了,千牛卫就往她膝弯上踢了一脚,她吃痛一声跪在地上,余光却瞧见隋远仿若不知的神态,大抵她受了什么伤害,是真的与他无关了。 本该就与他没什么干系的,他与她的交集也并非有那样深厚,他待她似乎要同旁人不太一样,但也只是些微而已,他这样的人与护军是不同的,护军是表面上对谁都拒之于千里之外,一旦入了心,那就是掏心掏肺地对那个人好,但是隋远看上去与谁都相亲相近,实际上没谁能入得了他的心。 怀珠憋着泪,却不敢再开口说话了,垂着头的模样很是灰心,落在了隋远的眼中,他免不得在心里叹了口气,真是似成相识,蕴娘当初也是这样的,垂着头在他面前说,青遥,我放你走。 但现下与蕴娘那会儿不同,若他露出一丝一毫的端倪,不仅仅是怀珠,就连他也自身难保,他只能将她当作是不相干的人,好让襄王放过她。但他却忘了一点,她纵使与他不相干,却和梅蕊有着紧密的联系。 那被陆稹视若至宝的人,襄王能放过隋远,却不会放过陆稹。 果然,襄王见这一招对隋远管不了用,转头便朝向陆稹,陆稹在这儿等着他呢,眼也不抬,面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,“王爷瞧臣做什么?” 襄王遭噎了一下,“你!” 往日里再好的风仪,再凤藻龙章的人物,现下也成了见人便咬的疯狗,襄王拔出了身旁侍卫的剑,大步流星地走了下去,没人敢拦他,又或是没人想要拦他,他径直从千牛卫手中抢过了怀珠,捉着她的头发,横剑在她的脖颈间,面色阴狠地道:“好,你们一个个都是成竹在胸的模样,便是觉得本王下不了手是么?又或者是觉得自己作出了一副她与你们个个都没有干系的模样,本王便不会杀她?” 他紧咬着牙槽,俊朗的面容都变得狰狞,“死在本王手中的人多了,也不差她这一个!既然你们都不在意,那好,本王便当着那梅蕊的面,杀了她,她活在这世上,也总该有一个真心实意看重她的吧?” 襄王早便什么都不管不顾了,怀珠在他怀里泣不成声,瑟瑟发抖,更添了他心头的一份痛快,他在她耳边吹了一口气,“不然便当真是太可悲了。” 他拽着怀珠往外边儿走,一个随从急急忙忙地赶来与他低声禀道:“来了!” 襄王眼风一扫,便瞧见了那匆匆跑来的身影,嬛嬛一抹楚宫腰,若是问最开始他为什么会对她起了邪念,约莫就是因为这纤瘦合度的腰身了,握在掌间的感觉好到不能再好,凭什么要委屈了陆稹那阉人。襄王眼底神色暗了暗,陆稹领着人从殿中慢慢走了出来,他似乎没瞧见梅蕊即将奔赴到来的身影,只是扬了扬下颌,带着浅淡的笑意对襄王道:“王爷昏了头,现在迁怒到一个宫婢身上了,莫非王爷觉得杀了她会帮助王爷扭转局势么?”陆稹的语气十分善解人意,“臣劝王爷还是冷静写,莫要再丢人了。” 襄王眼底都红了,他咧嘴大笑道:“陆稹,你当本王傻么?无论本王放不放了她,本王都大势已去,倒不如再给你些不痛快来尝尝,你是不是觉得自打遇上先帝之后,自个儿就顺风顺手,欺瞒先帝,利用先帝的宠爱骗得大权在握,北衙护军,多威风八面,谁能想到这背后的肮脏龌龊了。”他偏头瞧了瞧,那动人的影子越来越近了,襄王眼中的神色有些得意起来,“那丫头说是信你,暗地里却不晓得疑了多少次,你当真以为,你这种人能寻得真心对你的么?若你是当年那个躲在冷宫吃剩馒头的陆稹,她能正眼看你?别多想了,归根结底,你便是抹消不掉你的过往。” 襄王的语调慢了下来,他开口,一字一句地道:“叛党之后。” “住口,”陆稹的面色寒了下来,“谁许你信口胡说?” “本王信口胡说?”襄王还是一面退着,眼见着要退上了城墙,“当年陆相书房中的那封信,不就是那梅景臣寻出来,面呈给陛下的么?”余光瞧见那个身影骤然顿住,襄王无不得意地扯了扯嘴角,“谁能想到梅景臣立下大功,本该封官赏爵,没料到他却推辞了父皇的隆恩,自归故里去了。当初在你身边瞧见那丫头时,本王还纳了闷,怎么你便就将个仇人的闺女瞧上,养在身边,为的是有朝一日将她剥皮吮血,报你陆氏满门被抄斩之痛么?” 他扬声,“休要在本王面前遮掩,当年的事情,你瞒得了梅蕊,难道还瞒得过本王么!” 梅蕊从掖庭匆匆赶来时,入耳的便是襄王的这一番话,她突然想起在最初的时候赵后也对她说过同样的话,她起过疑心,也曾问过陆稹,若是两家当真有什么仇怨,那便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。 陆稹当时是怎么同她讲的?告诉她那些都是赵后的挑拨之语,教她不要去信,她在这诺大宫城中,唯一需要信的只有他。 可他还是骗了她。 不,现在断言还太早了,襄王早先便瞧见了她的到来M.dAojUhUisHO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