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是藏里头了,还有里屋的柜子,偷来的锣鼓敲不得,她肯定是放在一般人寻思不到的地方了。” 几个仆妇撸胳膊挽袖子一通乱翻乱砸,将筐子里的白菜都扔在了地上,又狠踩了两脚,里屋的柜子也被打开了,娘儿几个的衣服被扔了一地,唯一的铜盆儿也咣当一声落在了地上。炕上睡觉的大柱子被动静吵醒了,拥着被子坐起来,揉着眼睛迷迷瞪瞪地看着一群人在自己的家里乱翻乱扔,继而光着屁/股跳下炕,挥舞着小拳头凿那几个仆妇,却被一个又高又胖的仆妇一只手给拎了起来,徒劳地在空中踢着两条小细腿儿。 友贵家的拦了这个,又去拦那个,好容易捡了地上的一件衣服,一扭头却见土灶被砸塌了一角。张氏翘着二郎腿坐在外屋的凳子上,得意洋洋地看着友贵家的跟没头苍蝇一样乱转,一时间孩子哭大人叫,地上一片狼藉…… ☆、第21章 客串的角色 外厨房里的打闹惊动了柴房里的长生,他拖着断腿从地上爬起来,勉强挣扎到门口一看,几个仆妇正在那儿一通乱砸。他心急如焚,扭头看见墙边立的拐杖,忙伸手拿过来。幸亏有这根拐杖才让长生出了门,去找外账房的马管家过来解围。 等到赵大玲赶回外厨房的时候,只见屋子里跟遭了灾似的,除了张氏屁/股底下的凳子和跟前的那张破木头桌子,已经找不出一件完整的物件。 友贵家的披头散发,被几个仆妇架着,眼睛都直了。大柱子在哇哇地哭。长生脸色惨白满头冷汗,一身的土,勉强靠着墙壁和拐杖的支撑才没有倒下。马管家正焦头烂额的平事儿,“你们说说,这是怎么茬儿的?前几天刚闹了一通,打板子的打板子,撵出去的撵出去。你们怎么还不消停?今儿又是为了什么啊?” 张氏这才悠悠地从凳子上站起来,指着旁边桌上的一个褐色的粗瓷碗,碗里七、八个光溜溜的红皮鸡蛋,“马管家,您老看看,千防万防家贼难防。我内院厨房昨天丢了几个鸡蛋,二小姐想吃鸡蛋羹都没有材料。不成想却是被友贵家的顺手牵羊偷了去。” 友贵家的嗓子都哑了,嘶声道:“你胡说,我没进过内院厨房,也没偷过你的鸡蛋。” 张氏一脸的有恃无恐,“是不是我胡说,咱们可以到夫人面前评评理。秦平家的亲眼看见你进内厨房的,那可是有人证的。再说了,如今赃物都摆在这儿了,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。” 友贵家浑身筛糠一样,抖着嘴唇分辨,“鸡蛋上也没刻着你的名号,你叫它一声它会答应是怎么的?你怎么就说是你的?这几个鸡蛋本来就是外厨房里的。” “外厨房里的?”张氏拿起一个鸡蛋来到友贵家的面前,手一松,鸡蛋落在了地上,蛋黄蛋清洒了一地,“成,你既然咬死了说不是你偷的,我也不跟你争辩这个。我只问你,你刚还说这个月的鸡蛋吃光了的,怎么又跑出几个来?而且这做饭的材料怎么进到里屋的柜子里了呢?我只知道这柜子是装衣服的,还真不知道原来是用来存鸡蛋的,还放在柜子里角用个破单子盖着。你若是心中没鬼,怎么会把鸡蛋藏着掖着的?若不是偷来的,就是借着当厨娘的便利给自己捞好处,克扣了大伙的嚼用。这府里养了这么一只偷嘴的大耗子,夫人还蒙在鼓里呢。” 友贵家的愣了一下,不成想张氏在这儿堵着她呢。友贵家的好像斗败的公鸡一下子蔫了,声音都低了八度,“不是厨房份例里的,那是我从牙缝里省下来钱,找外头人换了几个鸡蛋。你们也知道大玲子自打上回的事儿以后身子一直不健壮,大柱子生得瘦小,又正是长身体的时候,我就想着换几个鸡蛋给两个孩子补补身子。外厨房人来人往的,人多手杂,我才将鸡蛋放在柜子里,怕被人顺手拿了去。”友贵家的一辈子要强,从不在人前诉说家里的窘迫,家里一文钱不剩的时候,也咬牙挺着,在人前还要挣个脸面。此刻被逼得实话实话,自是觉得现眼打脸,抬不起头来。 赵大玲一下子眼圈就红了,鼻子酸酸的,她知道她这个半路得来的娘向来是得理不饶人的主儿,从来不吃亏的。此刻却被人拿捏住,全没了平日的威风。赵大玲宁可看到气焰嚣张,张嘴就骂人的友贵家的,也不愿看到此刻她,好像老虎被拔了爪子。她叫了一声“娘!”扑过去推开架着友贵家的两个仆妇,将友贵家的搂在怀里。 张氏依旧不依不饶,“嗬,瞎话还编得真顺溜!别人拍马都跟不上你这节奏。眼见糊弄不过去,就开始做小伏低装开可怜了。也行,就算是你自己花钱买的。可你有钱换鸡蛋,就没钱还债么?几个月前你家大玲子要死要活的又是请郎中又是买药的,你可还向好几家子借了银子呢。如今有钱了,倒先吃起鸡蛋来了,欠着一屁股债呢还吃香的喝辣的,你还要脸不要?我都替你臊得慌!” 一旁的马管家都看不过去了,“张嫂子,几个鸡蛋不至于吧!”m.dAOJUhuISHo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