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卿卿咬了咬唇。 站好了,喜婆往她手里塞了一团红绸,沈卿卿刚握住,红绸另一端突然传来一股力道,很快又卸了。 沈卿卿忍不住瞪了那边一眼,厌恶他的人,便厌恶他做的一切,连周围的各种贺喜声都成了蝉鸣一样的聒噪。 接下来,新婚夫妻先拜堂,再入洞.房。 因为少了男客,新房这边就安静多了,很快,沈卿卿就坐在了铺着绣鸳鸯戏水的大红床褥上。女客们轻声议论着,等待看新娘,喜婆安排好一切,笑眯眯地将漆金的秤杆递交到新郎官手中。沈卿卿听在耳里,眼看那双靴子朝她走来,沈卿卿暗暗吸了口气。 李贽走到新娘子面前,笑着去挑盖头。 二十六岁的新郎官手很稳,从容不迫地运用秤杆勾起盖头一角,往上轻轻一挑,盖头便离开了,露出了曾经的沈家七姑娘、如今的平西侯夫人,只见她低垂着长长的睫毛,挡住了那一双盈盈水眸。她脸上涂了薄薄一层粉,抹了胭脂的香腮便如白雪中的樱花,娇艳欲滴。她饱.满的嘴唇微微抿着,流露出新嫁娘的羞涩,她纤细如笋尖儿的小手姿态优雅的搭在膝盖上,是大家闺秀的端庄。 李贽的凤眼里掠过一丝诧异,这么乖,真是那个瞪他呸他的七姑娘吗? 他身后的女客们惊艳地赞叹起来。 沈卿卿始终保持着贵女的风采,羞而不怯。 “请新郎、新娘喝合卺酒!” 端着金秤杆的小丫鬟退后,托着两杯合卺酒的小丫鬟笑盈盈走上前。 李贽笑着坐到沈卿卿旁边,先从托盘上端了一杯酒。 沈卿卿一手提着宽松的袖口,也拿了属于她的那杯,红釉酒杯衬着新娘子白嫩的手指,有种令人迷醉的美。 李贽多看了两眼。 在喜婆的指点下,两人的胳膊终于挽到了一起。 距离拉近,近得李贽能数一数她的睫毛,然而直到喝完,沈卿卿都没有看他一眼。 李贽放了心,这确实是他要娶的那位七姑娘,没换人,也没换性子。 . 礼毕,李贽去前面陪客了,女客们随之离去,沈卿卿终于可以休息了。 玉蝶、玉蝉昨日就提前过来了,这会儿一边伺候沈卿卿卸妆,一边将她们打听到的消息说给主子听,有些是沈卿卿出嫁前家人就告诉了她的,有些是两个丫鬟进府后才探听到的新情况。 李家是江南富商,但随着纯贵妃的受宠,李家一大家子就都搬到了京城。 李家一共有三房。 李贽便是大房长子,他的父亲去海外经商时遇到风暴,不幸丧命,母亲伤心过度也早早去了,所以如今大房只剩李贽与纯贵妃兄妹。 二房,李二爷有一妻数妾,但只有正妻二太太生了三个女儿,其他小妾均无所出,至于那三个女儿,两个都嫁在了扬州,仅最小的四姑娘李珍还待字闺中。 三房,李三爷与沈廷文年纪相当,青梅竹马的妻子病逝后,李三爷再未娶妻,膝下有一儿一女,分别是二公子李贺、五姑娘李瑜。 除了这三房,李贽的祖母祝老太太还康健着呢,住在侯府的万福堂。 “姑娘,据说老太太几年前收养了一位孤女江姑娘,长得特别美,反正侯府的下人们都说没见过比她更美的人,然后老太太待江姑娘可好了,比亲孙女都不差什么,可惜我们初来乍到不能乱跑,不然真想去瞧瞧。” 玉蝶有些不服气地道,论美貌,谁能比得上她们主子? 沈卿卿透过镜子看了她一眼:“你去瞧人家做什么?我嫁过来又不是与人比美的,以后除了咱们自己的地盘,其他院子的事少管,除非我有吩咐。” 她连名义上的丈夫都不在意,更不会在意他的家人。 领了教训,玉蝶讪讪地点点头。 “姑娘吃些东西吧?”玉蝉扫眼桌子上的喜果,轻声道,知道主子早上没吃饱。 沈卿卿昨晚没睡好,颠簸了一路肚子也不舒服,摇摇头,直接去床上躺下了。临睡之前,沈卿卿嘱咐两个丫鬟:“人来了记得叫我。” 玉蝉、玉蝶点点头,替她掩好帐子就退了下去。 沈卿卿躺在床上,屋里安安静静的,前院的热闹都能听见。 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,沈卿卿以为自己会难以入睡,然而可能昨晚失眠太久,躺了一会儿沈卿卿就睡着了。 一觉睡到夜幕降临,沈卿卿饿醒了。 “让厨房给我做碗春笋火腿面。”对干巴巴的喜果没兴趣,沈卿卿吩咐玉蝉道,“多加点春笋。” 玉蝉笑着去厨房了。 玉蝶服侍沈卿卿洗脸。 沈卿卿只用巾子擦了两遍脸,再梳个简单的发髻,就准备起来了。 “姑娘不涂胭脂?”玉蝶惊讶地问,手里握着刚捡起来的粉瓷胭脂盒。 沈卿卿淡淡道:“用不着。” m.DAOjuhuiSHo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