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便卷起满地的落梅,混着白雪飘荡而来,陆离猛地清醒,将院门关上了,转身而去。走了两步,他又回到院子里,将房中的一件东西给拿了。 走过院子时,恰好一个丫鬟看到了,先是急匆匆地请安,然后飞也似地跑回了内宅,叫道:“姨娘,不好啦!侯爷又去那个院子啦!” 林翎儿昨晚在冯氏那里哭了一宿,现正在用冷水敷眼呢,听到动静立刻就坐起来了,咬着牙说:“表哥果然还想着那个女人,哼!” 她也不管自己的眼睛了,将大氅一披就往正房旁那个院子里走去。 她就像三年前无数次那样要去找谢凝的麻烦,而此刻,谢凝在宫里也正遇到麻烦了。 “陛下,臣以为不妥。” 谢凝无奈地看着眼前白胡子白头发的老臣,叹了口气道:“杜老,您以为朕做的何处不妥,你倒是明白说出来呀,这么一句不妥,朕如何知晓呢?” 老儒生登时涨红了脸,就像逼他做什么有违天道的事一样,半天才说道:“陛下……陛下已是帝王之尊,怎能因儿女私情便插手大臣内宅之事呢?” 谢凝吃惊,“杜老,这话如何说的?” 杜瑞的脸更难堪了,那神色就像当众将他衣服扒了一样,恨不得地上有条缝给他钻进去,又不得不将事情说清楚。“陛下,陛下昨晚将一个宫女赐给太尉,国丧期间,此事已是不妥,陛下还特意提到太尉之妾……” 哦,果然来了。谢凝心中暗道,脸上却做出羞恼的样子,喝道:“禄升!” “陛下!”禄升一听她语调不对,忙过来跪下,“老奴在!” 谢凝怒道:“朕昨晚是如何吩咐你的?朕要你悄悄地将赏赐弄下去,这就是你悄悄地?” “陛下息怒,老奴……老奴一路小心谨慎,绝无他人知晓啊!”禄升连连喊冤,不住磕头。“陛下明鉴!” “还敢狡辩!”谢凝喝道,“若非你胡言乱语,杜老如何知晓此事?” 杜瑞这才明白,他头上已经顶着一个“窥视御前”的罪状了,他吓得脸色一白,忙跪下了,叫道:“陛下,老臣……” “杜老不必多说。”谢凝道,“杜老是为朕着想,朕心中清楚,但朕如今也知道了,这重重宫门,竟连一句话也锁不住。朕身边这般多人,一个个都长着别人的眼睛、别人的耳朵……” 这番话简直就是说她身边全都是耳目,哪怕此事是真的,在场的宫女太监们也吓得全都跪下了,叫道:“陛下,奴婢不敢!” “你们哪还有不敢的?是朕不敢呐!”谢凝说着说着便红了眼圈,忽然站起来,衣袖掩口奔到正殿上,在隆昌帝灵前扑通一声就跪下了,哽咽道:“父皇……” 杜瑞吓得几乎手足无措,试问一个大臣,哪怕已经是两朝元老,哪里见过皇帝说哭就哭,还到先帝灵前哭的呢? 而谢凝不仅要哭,还要罢工!她哽咽,声音哀哀。“父皇,这皇宫哪比山中清净?女儿不如回到山中修道!朕不过就想安抚太尉,大事化小,不曾想到了有心人眼中,竟成了朕与太尉爱妾争风吃醋!父皇,满朝文武,哪个真的当女儿是皇帝呢?不过都当朕是个无知妇人!父皇,等您十日停灵,朕便开个朝会,问问满朝文武,谁堪大任?谁知晓如何当皇帝?朕便将皇位传于他,然后给您守灵去!” 杜瑞几乎吓得魂飞魄散,一路连滚带爬地到了谢凝跟前,话都说不利索了。“陛下,老臣……老臣……” “杜老不必说了,杜老不过是为国担忧,觉得朕不堪重任。罢了,禄升,将杜老送回去吧……” “陛下,陛下息怒……”杜瑞吓得连连磕头。 “陛下,息怒!”宫女太m.dAOJUHuIsHO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