恶之情在这一瞬间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了,仿佛陌生人,不喜不恶。 人死如灯灭,也许这就是生与死的差别。郭雅理解了这点,所以在想了一夜、亲眼看着三郎死了之后,她对他的恋慕、感动也全都在那一刻收回,还能够冷静地思考下一步该如何走。 她以为人人都是这样的,却在这个和自己相似的少女面前碰了壁。 郭雅此刻的茫然不解不是能装出来的,她是真的不懂。阿悦微微闭了眼,轻声道:“你若是不想那么多,以你笼络祖母的手段,去找祖母,她也许会帮你。” “你不该来亲口告诉我。”叹出一口气,阿悦下一刻唤来侍女,让她们把郭雅带走先看起来,再遣人去确定明三郎的生死。 她算是明白了,郭雅的话真真假假,耳听为虚,一定要自己查清才行。 可惜的是,阿悦等了大半夜,从侍卫那儿得知的消息是,明三郎确实死了,但看上去并非郭雅说的喝了砒|霜,而是溺毙在他常去的一家酒馆附近。 在外人和明家人看来,第一个想到的肯定是,明三郎因取消婚约而失意醉酒,不慎跌入河中溺亡。 “死因确实是溺亡吗?” 侍卫道:“回娘娘,表面看来是如此,没有中毒的迹象。如果要探究内因,那得让仵作验尸,说不准还要破肚,这得等明家人发现尸体后再许可才行。” “好,我知道了。”阿悦摆手,一时沉思。 从她得知的消息,明三郎是不会凫水的,到底是郭雅亲手把他推下去还是先让他死了再丢进河中……更甚者,会不会根本就不是郭雅动的手? 天亮后最多一两个时辰明家和长安伯府就能得知消息了,还是得先看看他们的反应。 一夜未睡,阿悦不由想伏在案上小憩片刻。 魏昭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她因为郭雅求见,忙碌到现在的事。回到寝殿就望见阿悦疲乏地趴在那儿,身体蜷缩成了极小的一团。 他走上前把人抱了起来,惊得阿悦睁眼,便开口道:“怎么不去榻上睡?” “我想着休息不了多久,眯会儿就是。”阿悦看了眼他身后,“阿兄是不是都知道了?” “嗯,已经有人告诉了九英。” 阿悦微微直起身,“那阿兄怎么看?” 魏昭一时未答,而是抱着阿悦让她坐上床榻,再接过侍女呈上的汤,亲手喂阿悦喝了几口后才道:“我可以知道,阿悦为何这么关心这位郭娘子吗?” 魏昭很确定,阿悦对她的祖母郭夫人没有什么感情,也就无从说是因为郭氏的缘故。郭雅和阿悦更是没见过几面,怎么就独独对她上了心? 如果说特别,于他来看,郭雅实在没有什么特别的。若说格外狠毒,那点心性在魏昭面前也算不了什么,不值一提。 阿悦能对她有那么大的耐心,对她的事又那般好奇,这是魏昭最不解的。 “可能是因为,她和我长得有几分相似,忍不住就多分了点心思吧。”阿悦这话也不假,毕竟原书中一切发生的基础就在于容貌的相似,“但这人我有几分琢磨不透,阿兄觉得呢?” “心思诡谲,巧言善辩罢了。”魏昭道,“她此来见你,确实是看在阿悦心软,以为你能帮她,却不料被一口拒绝,这点我也很是惊讶。” 阿悦不满,“我也没那么好糊弄吧……” 魏昭笑,“阿悦自然不好糊弄,不过,你能像她那样狠心吗?” 不能。阿悦沉默着回答了这个问题,也许正是因为这点,所以一些人在她面前就不会畏惧吧。 看出了她的心思,魏昭道:“无需放在心上,阿悦无法做的事,自有人能为你效劳,不用去学旁人。” “……嗯。”阿悦问,“郭雅是真的亲手杀了明三郎吗?” “应当没有。”魏昭道,“以此人的性情,阿悦当真认为她会亲手把这种把柄送到旁人手上?” 阿悦也正是怀疑这点,毕竟她从不觉得自己和郭雅是好到可以交心的“闺蜜”,所以对郭雅来亲口告诉她这件事很不解。 “剑走偏锋,许是认为能在阿悦这儿有奇效。”魏昭简单解释了遍,“明三郎此人优柔寡断,又容易受情摆布,要让他死,根本不必亲自动手。” 受魏昭的提点,阿悦终于想到明三郎可能的死法。 明三郎要毁婚约是真,郭雅约他也必为真,但如m.daOJuhUIShO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