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明言?” “那倒不曾。” 荀温笑,“依在下之见,这不过是圣人在考校殿下罢了。” 魏琏疑惑,“此话怎讲?” “有嫡立嫡,无嫡立长是祖上传的规矩,圣人轻易不会违背。何况殿下几年来办事勤勤恳恳,虽无大功,但也无过,圣人何必要挑起你们叔侄间的事端,冒冒然做这种决定呢?”荀温道,“不过,圣人最倚重先太子却是事实,爱屋及乌,对长孙有所偏爱也不足为奇。” “殿下这位侄儿今岁及冠,年前曾为圣人出策平乱,又为缓和圣人与士族的态势多方周旋,在临安城风评颇盛。一两年还好,时日一长,殿下以为圣人会如何想?” 魏琏叹了口气,“我确实不如阿昭。” 想要皇位不假,可他也能承认自己的不足,这对身为长辈的魏琏来说,着实是极其难得的事。 荀温因他这话神色奇怪地停顿了下,继续道“要想通过圣人考校,使其下定决心立储也不难,殿下只需做到几件事便可。” “其一,弟兄友爱;先太子逝后,殿下便少与兄弟走动,此举略有不妥,万一圣人当真另有想法,有两位殿下支持,殿下也尚有余力。其二,与士族结姻;依圣人的想法,将溧阳翁主指给长孙应该已成定局,此举对殿下却是大大有利。小郎君俞虽年少,但再过二三年也可成婚了,这时候定下亲事也不算早,在下曾为殿下盘算过,萧氏嫡次女就不错,萧氏为前朝权贵,但萧将军一手带出的萧家军可不会轻易改姓,其长女年方十三,再过两年就能出阁,也到了议亲的年纪,殿下拿出诚意,请夫人亲自去提,十有八|九能成。” “其三,还是要靠实绩。”荀温舒出一口气,“殿下非平庸之辈,只是易冲动不好忍耐,所以圣人不敢轻易交托重任。这几月殿下必须抓住时机,稍微收敛性情,若有事不妨主动揽下,好叫圣人见识殿下的能耐。自然,在下也会为殿下参谋一二。” 一番话下来,魏琏如拨云开雾,豁然开朗,情不自禁握住了荀温的手,“荀君一席话,胜读十年书。” 魏琏并不愚笨,只是不擅琢磨权谋,有荀温这样多智又不阿谀奉承的谋士肯效忠于他,着实让他喜爱不已。 “我夫人母族有一堂妹,因守孝以致双十未婚,若荀君不弃……” 荀温笑了笑,抽出手来,“多谢殿下好意,我……依旧挂念亡妻,暂时无意成家,也免得耽误了其他女儿家。” 魏琏叹了口气,也不勉强,有些为荀温感到惋惜。荀君年近不惑,膝下竟无半子一女,叫人看来不免冷清。 两人避过这事,就着方才的话题,又细细相谈许久。 送魏琏离府时,荀温回到书房内不觉陷入沉思。 事实上还有很重要的一事他没和魏琏提起,那便是以如今这传言流传的趋势和众人态度来看,时日拖得愈久,对魏琏就越不利。 圣人暂时不会轻易下旨立储,说句大不敬的话,在这样的态势下,圣人去得愈早,泰王登基的可能才愈大。 可惜泰王是至孝之人,连对侄儿魏昭都很难埋怨,又怎么可能有那种大逆不道的念头。 荀温视线掠过窗外的一园药草,指尖微动,心有成算。 寒冬大雪,临安城大地茫茫,一些士族在府中闲来无事,便喜欢煮茶品文。 “冷吟霜毛句,闲尝雪水茶”,以雪水煎茶向来备受文人雅士青睐,文夫人亦不例外。 宫中往年未曾藏雪,她便退而求其次,让人收了些梅花枝上的雪。 轩窗边置上一张方形食案,文夫人着一身素袍,敛袖煮茗。 阿悦和外祖父同坐一旁凝视着,半晌也不敢重重呼吸。许久,文夫人递一杯茶来,白雾氤氲,让她的眉眼略显模糊。 阿悦用堪称恭敬的态度双手捧过茶,偏头望魏蛟也是这副模样,惹得文夫人笑了笑,“怎么我这杯茶倒像是鸩酒,叫你们如此小心?” “夫人亲手所泡,自然不同凡响。”魏蛟吹捧文夫人一如既往M.DAoJUHUIsHO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