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萌挠了挠头,不敢回头去看几个哥哥,低声道:“大娘不是你想的那样啦……他们是我亲哥哥!亲的!” 邻里都知道景萌是老阿婆当年收养的孩子,从前大家顾她年纪小,从没提过身世,后来老阿婆去世,大家才偶尔跟景萌唏嘘一下她妈妈的事,多半是以“造孽呐”开头,以“你以后千万得争气”结尾。为了避免麻烦,景萌只含糊讲了一下他们是母家那边的哥哥,现在想团聚,所以找过来了。 大娘半信半疑:“还有这种事?骗人的吧?” “怎么会骗人呢!”江翰抖着手里的血缘鉴定报告,“大娘您不信就看看,白纸黑字还盖着章呢!” 大娘瞧着这几个人打扮得有模有样的,倒不太像是坏人。 “你们两个长得好像哦……”大娘指着江绍和江铭说。 江翰忍不住道:“他们是双胞胎,当然长得像。你不觉得我们和萌萌长得也像吗?” 大娘诚实道:“你和他俩确实还有一点点像。不过萌萌和你们就……” 江翰:“哪有!我们明明挺有兄妹相的!” 大娘:“……嗯嗯嗯。” 景萌赶紧拉起几人:“大娘我们先走了啊。” “走吧走吧。”大娘叹道,“好不容易找到亲人,多聊聊。”她一边走进家门,一边喃喃自语:“哎呀,奇了,奇了。居然有这么多哥哥,倒是挺让人放心的……” 景萌带着哥哥们进了老旧的楼栋。 楼梯建得很矮,几个男人不得稍微矮下身,以防到撞到脑袋。 墙壁上满是各种小广告。 江翰好奇地扫过去,办/证、维修、开锁、贷款、迷药……嗯???迷什么??? 他猛地刹住脚步,难以置信地看着那用黑笔潦草写的广告,就迷药两个字,后面跟着一串号码。 这还得了!有没有刑法了!这种小广告也敢写! 他拉了拉前面的江铭,示意他看。江铭看了一眼,又拉了拉前面的江绍。江绍瞥了一眼,点点头。 虽然本也没打算让景萌接着在这儿住下去,但眼下看了这混乱的治安管理,搬家简直是迫在眉睫。 景萌能安全长到十六岁,真是福大命大。 江绍:“小妹,你住的房子是谁的?” “是阿婆的,她留给我的。”说到这里,她显得有些赧然。 景萌掏出钥匙开门。 家很小,也就三四十平米的样子,住两个人还勉强能行,现在有四个人,空间顿时就拥挤了许多。 景萌窘迫道:“来不及打扫了……” “没事。” 室内陈设一览无余,在江家三兄弟眼里,这简直可以用惨绝人寰来形容。倒不是脏乱,只是……太破、太破了。 比如衣柜的漆已经脱落得坑坑洼洼,床上挂着白色的蚊帐,帐上有一团明显的纠起,是破了洞之后被重新缝起来的。被套和床单都是简单的蓝色格子花纹,只是在多次水洗之后有肉眼可见的大幅度褪色。 大家对视一眼,保持沉默。 “这个……是阿婆。”景萌指着桌子上的相框,眼眶微红,“她对我真的很好很好。” 兄弟三人走近前去。 照片中的老太太坐在椅子里,一身黑色的棉袄,眼睛弯起,笑得十分慈祥。 三兄弟朝她深深鞠了一躬。 景萌能顺利长大,离不开她的辛劳付出。他们永远感激。 “阿婆,我找到了亲人,这下你终于可以放心了。”景萌双手合十,闭上眼轻声说道。 夕阳晚照从窗口映出,一片昏暗的橙红。 外头人声犬吠,烟火红尘。 拜完阿婆,大哥江绍从包里拿出另一只相框,端端正正摆在旁边:“这个,是你的妈妈,也是我们的妈妈。” 端庄典雅的女人穿着浅黄色的长裙站在湖边,风吹起她的长发,她回眸望来,眼睛里闪着细碎的光。 这是景澜嫁入江家前夕的照片,那时她还很年轻,脸上还有笑,还愿意拍照。 景萌鼻子一酸。 她从未见过自己的母亲,对她也没有什么深刻的感情,可也许这就是血缘的奇妙之处,看着景澜的照片,她忽然就心头发涩。 “妈妈。”她低声道。 江绍不由摸了摸景萌的头顶。 他不知道景萌是如何长成这样的,一边小心翼翼地卑微着,一边诚心诚意地感恩着。好像很柔弱,又好像很坚强。 二哥江铭叹息一声:“以后有我们。” 江家三兄弟从小接触最多的女性就是保姆,压根没想过自己居然还能有个亲妹妹。 对于这个妹妹,大家的意见很一致:必须认回来,江家的孩子,M.daOjuHUiSho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