还活得好好的吗?” 司马曜哀叹一声,说道:“朕的头发都愁得快掉光了,陈先生!朕这三个月里,耐心等候,等您醒来,为的就是此事,结果你说什么都办不到?” 说着,司马曜把头发一捋,让陈星与众人看自己的发际线,说:“看见没有?朕天天夜不能寐,昼不能食……” 陈星说:“需要开点安神的汤药喝倒是真的。” 司马曜正色道:“朕再问一句,不能让苻坚暴毙,那……能让朕的头发重新长出来么?” 陈星:“不能……给您开个方子照着服是可以的,但我建议陛下也不要吃太多首乌,有毒性。” 司马曜:“……” “就是这样了!”陈星终于把司马曜的心里话说了出来,“我什么都做不了,只能发发光,怎么?” 司马曜只得作罢。 陈星说:“洛阳的情况……” 司马曜说:“陈先生,洛阳之患,倒是不必着急。所谓魃军,是利是弊,还很难说。朕与朝中诸卿都见过那活死人,根本不听使唤。苻坚若将活死人当成军队,只怕自己反而先受其害。” 陈星皱眉道:“怎么能这么说?陛下,魃军一旦失控,死的人可都是活人!我们竭尽全力方控制住这场魃乱,若肆虐起来,令苻坚麾下军队尽成活死人,您觉得靠晋军能抵挡住?” 司马曜说:“陈先生,朕知道,在您眼中,胡人汉人,俱是百姓,并无分别。可您也得理解理解朕,江南的汉人,全是朕的百姓,朕必须保护他们,不被秦军践踏。” 陈星说:“所以陛下是不愿协助我们潜入洛阳了,对罢。” 这次与皇帝会面,陈星的目标就是说服司马曜派出使节团,让他们潜伏在使节团中,前往洛阳调查定海珠之事,没想到来了这么一个惊天大消息,而看司马曜等君臣商议的结果,明显是上兵伐谋,其次伐交,最后才是打仗。能不打仗尽量不打,这也可以理解,毕竟江南一带经过永嘉之乱的百年后休养生息,民间已不愿开战,更默认了南北分治的格局。 于是在司马曜的计划中,离间慕容家与苻坚的关系,挑拨秦廷及关内五胡的分裂,让他们自己先斗起来,无暇南征,才是最重要的。若有可能,说不定还想让斥候将魃放出来,令秦产生混乱。 也许司马曜已经试过让密探去打开军营,只是失败了。 司马曜道:“怎么说呢,陈先生……” 陈星道:“陛下,看看您头顶的四个字。” 司马曜一笑,没有抬头,项述沿着陈星所指望去,只见洛神赋图上,悬挂着王导写就的四字: “江山犹在”。 王导乃是南渡的功臣之一,亦是永嘉之乱后“王与马,共天下”的士族头子,如今已死了四十二年,留书却依旧提醒着司马家。 “每一年,每一月,每一天,”司马曜说,“都有人在提醒朕,这就不劳陈先生费神了。” “中原人无论胡汉,也是您的子民,”陈星说,“因两国宿恨,便坐视无辜百姓葬身魃乱,来日收复故土那天,陛下想到龙椅下全是中原大地的亡魂,就不会坐立不安么?” 陈星这话已经说得极重了,司马曜却笑道:“果然是大儒之后,清谈会把一众士族子弟驳得哑口无言,盛名非虚。可是陈先生,哪怕朕将胡人视作子民,这江南大地的汉人,他们又认么?” 项述漫不经心道:“所以你们吵吵嚷嚷,收复不了中原,此刻更成了案上鱼肉。” 司马曜说:“大单于言重了,这个问题我倒是想过不止一次,有生之年若侥幸成事,将如何面对你们外族?” 项述看着司马曜,却没有半分生气,只因他的身份已经不一样了,从前他是大单于,听见涉及两族争端时,哪怕不动手教训人,也绝不会让他心里好过。 “依朕所见,”司马曜说,“便是从哪里来,回哪里去。你的族人,依旧还给你,以长城为界。不过这话呢,说说也罢了,前路艰险呐,未来尚不知何去何从……”说着话锋一转,朝陈星道:“陈先生的意思朕懂了,朕会认真考虑,你想上洛阳去,需要朕的协助,朕却也有自己的难处。但看在驱魔师平定了会稽之乱的功绩上,朕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来帮助你,以示我大晋上下的诚意。归根到底,朕与苻坚,还是不一样的。我们是自己人M.DaOJUHUisHO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