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柔生的极美,容长脸面,长挑丰艳的身段,竟有些不似那没出阁的闺女,更像青年的妇人。她眼睛大而有神,黑如点漆,眼角微微的上挑,双唇红艳丰满,一颦一笑,勾人的心魄。 萧家双艳,满京城都是有名的。 只是萧月白更温文含蓄,而萧柔则娇艳俏丽,三叔还在的时候,上门求娶萧柔的也是踏破了门槛。三叔三婶就这么一个女儿,当然爱如珍宝,亲事上不肯马虎,所以拖着。谁知等三叔过世了,那些媒人便连一个都不见了。三婶儿说起此事,便眼泪汪汪,直叹后悔,说那时候不论给她定下哪家的亲事,现下都不愁了。毕竟安国公还在,看在萧覃的面子上,任谁也不敢退亲的。 不过萧柔倒是看得开,并不以此为苦,每日里除了陪着母亲,便是在甄母跟前尽孝,再不就是同萧月白在一起读书绣花。 萧月白知道她这个堂姐,性格刚强,嘴上也从不饶人,就是一朵带刺的玫瑰。 萧柔也确是个坚韧不拔的女子,那时候陈恒远称帝,长房一家死绝,祖母一气病倒,甚而连和她最要好的堂妹都已被逼死,她母亲又是个柔弱没主意的女人,她便自请入宫。 不是不憎恶陈恒远,她恨不得将其食肉寝皮,但想到至亲的仇恨,再想到无人能庇护的祖母母亲,她隐忍了下来。当所有护着她的人都倒下了,萧柔自己站了出来。 萧月白没有去想梦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,她的哥哥平安无事,堂姐当然也是好好的站在她面前。 姊妹两个拉着手,在桌边坐了,凤钗已端了茶食过来。 萧柔先说道“妹妹不在,这段日子我要说个体己话也没人听,连茶饭都吃不香甜了。” 萧月白便笑了,也说道“我在那寺里住着,也很想念姐姐呢。那边虽有几个年轻姑子,但说起话来总是咬文嚼字,冷冰冰的客气,让人丧气,没有跟柔姐姐说话开心呢。” 萧柔素来喜欢这个堂妹娇柔,蓄意逗她“你这是在笑话我粗野不识礼数呢,好啊,妹妹竟敢笑话姐姐,看姐姐怎么收拾你。”说着,便起身过来挠她的痒痒。 萧月白果然受不住,躲闪笑着趴在了桌上。 一旁程嬷嬷便说“姐妹们亲热玩笑是好,但四姑娘身子弱,三姑娘也轻些闹罢。” 两个年轻姑娘,这方安静下来。 萧月白看着桌上的水仙,说道“我走了这好些日子,姐姐之前给我的水仙都开花了。我本是要带了去,只是那时候太太催着,走的急切。” 萧柔想起这伯母堂妹离府的缘由,脸上的笑意便淡了,嘴里说道“还没给妹妹陪不是呢,我屋里出了这样的人,真不知说什么好。” 萧月白见她自责,便说道“这同姐姐有什么关系呢谁能知道,那么一个干净清秀的人,竟然包藏这种祸心。”说着,她忽然觉得有些不对,问道“姐姐怎么知道,这件事是纨素使坏” 萧柔抿嘴一笑“这还用猜不说别的,大太太那么一个刚强的人,这种事上怎会轻易就低头回来那不就是说,国公爷和那丫头其实没事再说了,你使的法子验那丫头的事,也早传回府里来了。” 萧月白不由说道“这可真是好事不出门,坏事传千里了。今儿才出来的事,就传到你耳朵里,可见都传遍了。” 萧柔也说道“这事若是搁在别人嘴里,必要怪你太狠。一个没嫁人的姑娘,被人验了身子,这辈子算是完了。然而依着我说,我却说你做得好。当时那局面要怎么破呢,这种事谁说得清,不是要趁了奸人的意,就是要落个始乱终弃的坏名声。可凭什么呢,好好的家倒叫人搅和了。若要如此,不如狠些” 萧月白没有言语,她静了片刻,向萧柔浅浅一笑“柔姐姐,咱们如今都好好的。” 她狠吗也许。 但为了她的亲人,她不能心软。不分缘由的慈悲,是愚蠢。 萧柔听她这话怪怪的,只当她是去了寺里这么些日子,染上了香火气也不足为奇。 她握了萧月白的手,笑道“咱们当然都是好好的,只是月儿你去了寺里这些日子,是打算开悟了不成你可不能一朝看破红尘,那四皇子还不得哭死” 这话一出来,一屋子的丫头嬷嬷都跟着笑了。 程嬷嬷一面替萧月白收拾着衣裳,一面就笑说“这三姑娘的嘴啊,就跟刀子一样快,一天到晚就听她剁案板似的咚咚咚了。怪道老太太那天还说,三丫头每天敲梆子似的,往后嫁了人可不得在婆家闹得翻天覆地” 丫头们笑的更欢了,萧柔急的跺脚“老太太说,嬷嬷也跟在里头说我的笑话” 萧月白也笑了,娇润的小脸上浮起了两个梨涡。 大伙都好好的,一起说笑玩闹,真好。 萧柔性子倒是爽快,嘴上虽说急了恼了,其实并没往心里去,同丫头们说了几句玩笑话,便向萧月白道“月儿,大哥要回来了呢。” 萧月白登时一怔,不由m.DAOjuHuisho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