乘风欲飞的仙鹤。落日的余晖映在他那身明黄色的龙袍之上,昏黄寂寥,有些垂暮之时的沧桑感。 她直觉有异,呆呆地又叫了声:“主子,我回来了。” 皇帝背对她,慢慢地问了句:“为什么不告诉朕?” 她摸不着头脑:“告诉您什么?我这不是一回来就上赶着来见您了吗?” 一地昏黄的色彩中,他转过身来望着她,眼神空寂而落寞,轻声说:“为什么不告诉朕你就是当年那个小姑娘?你叫簌锦,不叫昭阳,对吗?” 轰—— 天崩地裂的声音。 昭阳如遭雷殛,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,动弹不得。 他知道了,他还是知道了…… 那些刻意被她抛在脑后的过去一瞬间全部回来了,涌上心头,堵在胸间,叫她连喘息都觉得费力。 她张了张嘴,只艰难地问他:“您,您怎么知道的?” 皇帝攥着拳头,一字一顿地说:“是啊,我怎么知道的?这么长时间了,你半个字都没跟我提过,可却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赵孟言了。我也想问问你,为什么到头来我是从他口中得知此事的?” 太多的酸楚,太多的嫉妒。他这一刻才知道喜欢上一个人,你会拥有最好的自己,也会遇到最坏的自己。 他在震惊之下,最初的念头是她竟然是陆家后人!可随之而来的便是强烈的嫉妒,为什么她不告诉他这件事,却肯对赵孟言和盘托出? 昭阳说不出话来,定定地站在那里,很多的念头一闪而过,却没有一个能抓住的。 他最恨陆家人了,不是吗?当初他处心积虑布置了整整五年,只为把定国公府夷为平地,那现在呢?现在他知道她也是他最恨的陆家人之一了…… 他是不是也不肯要她了? 昭阳用力地揉了揉眼眶,忽然笑了:“对,我不是昭阳,我姓陆,叫簌锦。昭阳这个名字还是您给我取的,您说盼着那年的大雪赶快过去,来年春日,昭阳初升,瑞雪之后便是丰年。这名字还是您取的,到头来您却把我忘了。” 皇帝望着她,下巴绷成了一条线。 “您全都给忘了,不是吗?您曾经问我,为什么三番两次躲着不来见您,如今您总该知道了。我怕您认出我,怕您知道我叫昭阳,怕您想起我就是当年定国公府的那个小姑娘。我怕您当初大发慈悲把我给留下来了,可如今万一又反悔了,觉得陆家人都该死,都该流放出去,一个不开心就把我给办了,那我该如何是好?”昭阳还在笑,平静极了,只眼底的热泪慢慢地淌出来,“可您不记得我了,您觉得我该提醒您这件事,让您把我给收拾了,对吗?” “那是过去!”皇帝嗓音暗哑地说,“你一开始不敢告诉我,是因为你害怕,成,这个我接受。可后来呢?后来我掏心掏肺,恨不能把心窝子掏到你面前,好话都说尽了,你才终于肯留下来。都到了这一步了,为什么你还是不说?” “为什么我不说?你问我?”昭阳攥着衣袖,连敬语都不用了,只带着哭音嚷道,“我要怎么说?我喜欢你,我喜欢到愿意为了你连自由都不要了,我可以提心吊胆留下来,哪怕我就是仗着你一时的宠爱,哪天宠爱没了,我也就活不下去了。都到这种地步了,你觉得我敢开口跟你说我是陆家人?” “你那么恨陆家人,你那么恨我祖父,我不怕你把我撵出宫去,也不怕你让我去淮北找我家里人。我只怕你说过的喜欢立马成了一场空!我只怕你在喜欢和怨恨里不能自处,会觉得痛苦!我见不得你痛苦,我宁愿自己痛苦,我宁愿瞒你一辈子,只要你好好的,见到我时还是会笑得欢喜,我就是心里痛苦死了,那也是心满意足的!” 她忽然间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,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。 再也不用瞒了,再也不用m.DaojuhUIShO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