别墅区的保安和苏芸一起, 在附近他经常去的地方都找了个遍,也没发现他的身影。 纪渺赶到的时候, 陈正、白厘和警察都在。 纪渺马上把自己手机拿给警察,“我手机上有他的位置共享。” 上次回家得知纪伯耀的病情后,纪渺开启了他手机上的定位功能,并和自己的手机绑定在一起。 在确定纪伯耀的位置后,警察先让在附近的同事去定位点看一下情况。 纪渺他们随后也开车过去。 大清早路上不堵, 很快开到了目的地。 但纪伯耀的定位一直在变化, 下车后他们跟着定位一路来到了某个游乐园外。 游乐园还没开门,但因为有垃圾车在工作,门口半开着。 站在游乐园门口,纪渺和陈正几乎是同时看向对方,然后心照不宣地往游乐园某处跑去。 昨晚下了点雪,清晨气温低。 游乐园的路面上结了层薄冰, 纪渺好几次差点摔倒。 陈正向她伸出手时, 她停下脚步,垂眸看着他的手, 气息微喘。 见纪渺始终无动于衷, 陈正掩去失落,收回手的一刹那,纪渺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。 下一秒她抬起手,放进他手心里。 冰凉瞬间被暖意包住。 纪伯耀身上只穿了件毛衣, 棉拖鞋被打湿, 站在海盗船前, 冻得脸发青。 听到动静回过头,看到身后的人,眼里瞬间亮起来。 纪伯耀笑着看了他们一眼,然后重新转回头,看向眼前停摆的海盗船。 他遗憾道:“我们是不是来得太早了,好像还不能玩。” “爸爸……”纪渺往前跨出一步,叫了纪伯耀一声。 纪伯耀仰头,指着海盗船的最高处,“渺渺你看那儿,高不高?海盗船晃到那儿,就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,漂亮的高楼大厦、湖泊和树林。” 想到什么,他笑起来。 “可惜你太害怕了,每次晃到最高点就哭,闭着眼睛根本不敢看,边哭边喊着爸爸我不要玩了。但下来后你吵着又要排队去玩,边玩边哭。最后你哭着鼻子和我说,总有一天你坐上海盗船不会再哭,敢在最高点睁开眼睛。我说下回爸爸陪你一起坐,有了爸爸的保护,我们渺渺就不会害怕了。” 可是后来,他再也没带她来坐过海盗船。 那么多年过去,就算纪伯耀把很多东西都忘得一点不剩,却依然记得八岁的纪渺坐在海盗船上哭着喊爸爸,也没忘了曾经答应她要一起坐海盗船。 那张和陈正母子在海盗船前的留影,每次看,脑海中就会浮现纪渺坐在海盗船上,无助害怕地望向自己。 纪伯耀花白的头发被风吹起,缩着肩膀,整个人凌乱、狼藉。 阿尔茨海默症让他陷在最渴望回去的某个时间点。 没多久,白厘和苏芸也赶到了。 纪渺从苏芸手里接过纪伯耀的外套,慢慢地走向他。 外套落在纪伯耀肩上,他没回头,反手握住纪渺的手。 感觉到纪伯耀的手在发抖,纪渺抬眸看向他。 “渺渺……对不起,”纪伯耀哽咽道,“爸爸一直没有好好保护我们渺渺。” 不听她的解释,只会指责她,斥责她,命令她。 宁愿相信那些没有根据的谣言,也不信任自己的女儿。 听到哭泣声,纪伯耀转过身,心疼地擦去纪渺脸上的泪,一遍遍说着:“是爸爸不好,都是爸爸的错……” 纪伯耀被送回了家。 陈正开车送纪伯耀和苏芸回去,白厘和纪渺去警局销案。 办完手续出来,白厘让纪渺陪自己去个地方。 快到年底,祭拜的人逐渐多起来。 纪渺停好车,和白厘一起跟着人群慢慢往陵园深处走。 现在这个时候不是海棠花期,纪渺精心挑了一束红玫瑰。 “外婆,想我没有?”纪渺蹲下身,和照片中的宋修视线齐平。 照片上的宋修一如她生前模样,温婉娴静,眉眼弯弯地看着纪渺。 白厘虽然在国外多年,但这种时候,也学着别家的样儿,在墓地前摆了贡品祭奠。 纪渺从水果里拿起个橘子说:“她不爱吃酸的。” 白厘轻拍了下纪渺M.DaOjuHUiSHo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