券,滋味真是不好受啊。 这话倒是让王安石眼前一亮,果断道:“官家明鉴。边郡垦荒,也能改为军屯,由弓箭手垦种。如今秦州施行不差,旁的边郡也能依例而为。” 赵顼当然知道王安石对于国库券的态度。但是低息借钱,实在是件让人欲罢不能的事情。让他放弃,又有些为难。想了想,赵顼还是道:“此事还要看将来河湟局势,不妨等国债到期后再议。倒是军中新法,可有计较?” 这才是赵顼目前最关注的事情。以前国库空虚,入不敷出,他满心都是赚钱。但是现在修盐田,开矿山,连铜铁产量都大有增益,钱倒不是他最在乎的东西了。军队疲不堪用,才是心头大患。 王韶如今已经劝降了十二万番部,若是军队改制赶不上,他要如何发兵征伐吐蕃?更甚者,天下皆是弱兵,如何能征西夏,平辽国,收复燕云十二州?故而此事,方为当务之急! 王安石自然也清楚天子的心思,立刻道:“臣等正在修改保甲法,不出月余就能定案。泾原路经略安抚使蔡挺,在陕西着力推行的将兵法也颇有成效。恰逢首倡此法的张载入京,官家亦可问对。” “可是吕卿所荐之人?”赵顼思量片刻,终于想起了这人来历。只是吕公著推荐时,言其学有本原,乃是当朝大儒。未曾想此人对军事还有见解,登时来了兴趣,“那便招来入对吧。” ※ 张载也没料到,刚刚进京,就被天子召见。天子问政,他自然也以“复三代之治”作答。这本是个中规中矩的答案,未曾想问完政事,天子竟然又提起了兵事。他在渭州时,曾是蔡挺幕僚,为其军府提过不少建议。其中就有“兵将法”,旨在训练边民,与军旅一同作战。还有提议罢除戍兵换防,招募边民为边军驻防等等策略,大多被蔡挺采用。如今天子突然问起,莫不是要用他的法子了? 对于张载而言,这当真是个意外之喜。当年他有心从军,也是范文正公相劝,才选择了潜心经学。然而考取进士后,他担任的多是边郡司法参军、军事判官等职,对于国朝兵事更有了深刻了解。若是这些法度能通行全国,说不定真能一改弱军的弊病。 然而心动之余,张载也不免有些犯难。毕竟举荐他的御史大夫吕公著并不赞成新法,哪有一进京就转身投靠王安石的?再说新法初行,局面尚不稳定,冒然为之反倒不好。故而张载称自己对政事还不熟悉,推掉了二府的差事,转任崇文院校书。 确定了官衔后,他也稍稍放松了些,开始走亲访友。自然也要见见两个远房外侄。 “叔父来京,恰逢其时。”程颐见到张载,就笑着道,“如今气学在京中可是名声大震啊,不知叔父有何见解?” 这也是张载急急入京的原因之一,他轻叹一声:“我之学说以气为本,未曾想精研十数年,还只是知其皮毛。这‘大气压力’之说,恰似醍醐灌顶。太虚之气分清浊,有动静,却难验造化根本。只是无形无状的气,如何能成就世间万物?如今始知,气也有力,能作用万物!” 在他的学说体系中,最重要的一点就是“一物两体,动必有机”。就如气化水,水化气一般,气聚时生万物,气散时成太虚。故而才有了阴阳变化,成了天地万物。只是如何让人相信万物皆为气化?草木禽兽焚之为气,不足为奇。但是山川河流也为气,怕是世间大多数人都不会认同,更难想象这些东西是如何从气变为山川的。然而“大气压力”的发现,很好的解释了这一点。正因天地之间的气始终在用力,才能塑造山河。而万物无感,正因为阴阳早已调和,能抵御这种无处不在的力。 那些元气、浊气,乃至碳气的说法,更是一点点完善了他的理论,让他这个不信僧道之人,都有了结交通玄先生的意思。 程颢闻言却微微一皱眉:“那大气压力,哪有这般博大?叔父所想,怕是过了。” 他不能不多说一句。张载话里话外的意思,分明已经有了“气在万物先”的深意。若是如此,那“理”又在何处?他兄弟二人如今学术尚未大成,但是对于“天理”的认知已经摆在了极高的位置。就如韩非子所言,“万物各异理,而道尽稽万物之理”。天地间必然有个至高不变的“天理”,方才有“气”的外在表象。 程颐则更为直白些:“气有生灭,理却永存。大气之力,正印证了天地有‘道’。因有此‘道’,方能拘m.DaOjuhUiShO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