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湘婉拿起毛笔沾了沾墨台,低头誊写论语,淡淡道:“想必三姐是故意为之。” 招娣磨墨的手一顿:“姑娘此话是何意?” “无甚,只是随意猜想罢了!”刘湘婉点了点墨尖,不在言语。 景庭轩内下人们有条不紊搬弄东西,刘嘉睿四人却相携来到秦夫子住处,秦夫子的住处有一棵茂盛的柳树,褐色的树干,绿色的柳条及足有壮年男子腰围粗的树腰,微风吹过似一把张开的绿绒大伞,轻轻摇曳。 此时柳树下,围着石凳坐着五人,只听秦夫子语气平缓道:“四位少爷启程之际还不忘过来探望老夫,着实让秦某感慨万千。” 宋天明淡笑道:“夫子万不可如此自谦,学生四人从您这所获的教诲也是受益匪浅。” 曹霁光颔首:“每每与夫子畅谈,总能从您只言片语的言语中领悟更多的道理。” “此次苏州之行,我等得您指点却是受益颇丰。” 秦夫子挥了挥手:“师者,所以传道受业解惑也,如今老夫年岁越发大了,也死了继续科考的心,年少时总觉得唯有高中榜首方能为一方父母官,为百姓谋福祉,但随着光阴荏苒,日月如梭,如今的我心境越发平和,有时不禁反问自己,难道唯有成为父母官才能造福百姓吗?作一传道受业解惑的师者不也是在为圣上,为百姓教导有用的人才吗?” “夫子……”四人异口同声道。 秦夫子替四人斟茶,淡笑道:“不必介怀,喝茶……喝茶。” 魏廷茂淡淡道:“夫子,怒学生直言,学生觉得您只是时运不济而已,若他日成为一方父母官,定能造福百姓。” “也许天时地利人和,老夫总是差了那么一点,不过连月亮都有阴晴圆缺,何况是人呢?再说夫子一职,虽是简单的教书匠,却能教授学子为人处事的道理及劝导学子用心学习之根源。” 曹霁光淡淡反驳:“夫子可曾想过,成为一方父母官可以造福一方百姓,成为一名夫子却只能造福寥寥数名学子而已。” 秦夫子端起桌上的茶杯,抿了抿淡淡道:“传道受业解惑中‘传道’传的是什么?是师者言传身教,传授知识的同时培养学生的品格;‘授业’授的又是什么?是师者传授先人的知识及其内容;‘解惑’解的又是什么?是学子通过学习提出他们的疑惑,师者要为其解决不懂的困惑。” “但以一比十却是有本质的区别?” “此话对也对,错也错,试问一棵树它的根茎可以发展成上百颗上千棵幼苗,待若干年后这些树便会成为撑天大树。” “夫子此言诧异,若是为官,照拂的是一方百姓,如此繁衍,便是生生不息,若是为传道授业者,成功授业的也只是个别学子罢了,便是生生繁衍最后也是凋零败落。” 秦夫子身子僵硬片刻,淡淡道:“你所言不无道理。” “学生也只是将心中所思所想所虑说与夫子听罢了!” 这是魏廷茂的小厮豆包过来,走到他们面前,小声道:“公子,府中有信来了?” 魏廷茂蹙了蹙眉头,起身对秦夫子揖礼道:“本想临行前多与夫子畅谈一二,怎奈学生家中尚有急事,耽搁不得,遂只能在此同您话别了。” 见此,其他三人纷纷站起,揖礼道:“今日一别,希望来日在京城还能与夫子畅所欲言。” 秦夫子淡淡道:“送君千里终须一别,你四人离开之时,老夫便不过去了,唯祝你等一路顺风。” “多谢夫子。”四人又揖礼道。 因魏廷茂收到家书一封,不得不提早启程,遂唯有太太亲自送四人离开,分别之时,王妈妈握着太太的轻声叮嘱:“老奴不在您身边服侍,您要注意身体,切记不要与人置气。” 太太笑着说:“此去京城路途遥远,你也要注意身体。” “老奴定会好好照顾身体,争取早些回来服侍您。” “好……” 半旬后,随着时间流逝,因刘湘婉气愤之下弄出的流言逐渐消失在众人心间,但她仍然过得很悲催,每日下学后,回到院子便直奔书房去誊写论云,总算在秦夫子要求的时间完成了任务。 也许领教过刘湘婉的劣根,秦夫子检查作业十分认真,从头到尾一页一页翻看,确定是她本人所誊写,并未有人帮忙,方满意的点点头,语气平和道:“你这字迹可是临摹卫夫人的簪花小楷?” “学生不才却是临摹卫夫子的簪花小楷。”刘M.DaoJUhUIShO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