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冰雕依然冷酷地顾盼生辉着,毫发无损。 “程医生说,您想开始新生活,和我。”简嘉也终于想起这句几天来一直不断冲顶着自己的措辞,和我,和我,和我,“您不是垃圾,我也不是回收站,我跟您,现在是夫妻。” 她在慢慢化解他的戾气。 但嘴里,说着一个两人都觉得尚陌生的词汇:夫妻。 陈清焰晦涩地看着她,忽然,捧住她的脸,凶狠地吻噬起来。 光天化日之下,他很快沸腾在她软香的气息里。 结束时,他不忘喊她:“程程。” 发音很美。 “不要再对我用敬语,喊名字就好。”车厢里他的喘息声难能平复,脸上,是一种杂乱的病态。 “你为什么答应我?”陈清焰无所用心地问。 简嘉看进去他的眼睛,不说爱,说的是:“我因为马鞭草。” 说完,陈清焰忍不住笑了,表情松弛,好像结婚真的让他快乐。 随后,两人都被抛回现实的鸡毛中,比如,简嘉并没有征得简母的同意,只是说起想结婚的事。比如,陈清焰的父母更是连简嘉的面都没见过,两人的结合,好像跟其他人一点关系都没有。 基于此点,两人目光碰到一处时,忽然有种全世界只有彼此是同类的臆想。 陈清焰掏出手机,打给程述: “让你准备的礼品买齐了吗?” 那头程述累成狗,大喘气,一路小跑:“我说,到底你结婚我结婚,陈清焰……”。 嫌他啰嗦,陈清焰发动了车子:“我给你定位,送到那里。” 程述连“喂”几声,发现这人挂的干净利索,非常可怕。 她们没从周琼那里搬过来,简母还是觉得,不合适。 “要去我家吗?”简嘉抖了一下,摸了摸安全带,更正,“我们租的房子。” 此时此刻,周琼正在陈清焰的公寓给布置新房,一个人,爬高上低,弄出来,怎么看都像是中学教室的元旦联欢晚会风格。 整个房间,像热带鱼。 陈清焰跟程述碰面时,被路人围观,两人都长得高挑瞩目,又大包小包。简嘉跟在后面,敲门时,栽进一个叫忐忑的词语里。 门开了。 是许远的脸。 简嘉的嘴巴被稀释了片刻,没积攒起来,简母从后面走了出来,说:“许远上来看看我,程程……” 后头还有人。 程述在一旁未免觉得今天人有点太多,鬼精鬼精,把东西一放,冲许远笑:“哎,哥们儿,下去抽根烟?” 许远非常配合,寒暄声中,跟程述两人一起下了楼,差点踩到狗屎。 东西不少。 简母扫视几眼,脸上涩涩的,但眉目间还是一片柔和,她忍不住打量下陈清焰:个儿真高,五官俊挺得跟演员一样。虽然,简母早万分熟悉陈清焰的模样。 “程程,你下去送送许远,大冷天特地过来的。”简母留心着自家女儿写在脸上溪水一样的微漪,简嘉应一声,这边,陈清焰替她开门,他低头,两人海啸般对上一眼,像战友,他抚了下简嘉的围巾,眼神里,语焉不详。 坐下来,简母为他泡了杯蒲公英热茶,很客气: “陈医生,今天是跟程程去民政局了吗?” 她从周琼那里,什么都知道,但没阻止。 陈清焰只是意外一刹,随即,说:“应该先知会您的,是我不对。” 他安安静静说话时,修养很好,能让人在这个舒适区里呆得住。 茶几上,新换的几枝红玫瑰,商场店铺开业几天,不要了的,简嘉修修补补,插在客厅。 摄到眼中,特别美艳。 “我本来不赞成她结婚太早,你知道,她甚至没大学毕业,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情没有做,过早步入婚姻,”简母的声音同样摄过来,投到他脸上,但无害,剩余的话像泼到烈阳下的水,蒸发掉了。 她闭口不提,却说:“程程年纪小,有哪里做不好的,可以再学,请陈医生多包容她。” 做母亲的,本来有太多太多的话要说。 她瞥向柜子上自己的药,有一瞬间,在走神。 楼下,简嘉看到两人在萧条的小花园那吸烟,程述永远大剌剌的,一脚踩着断砖,远看,像在指点江山。而许远,简嘉第一次见他也吸烟,烟圈,绕个没完。 走到跟前,程述接起电话,匆匆告辞,不忘拍她肩:“先走一步,你跟他说一声啊!” 完全把简嘉当做了自己人,那么一拍。 剩两人独处。 简嘉很想问问他生意上的事,作开场白,但无处落脚,她不懂,阳光扑在身上成一圈白油油的圈芒,让人想轻舐。M.DaOjUhUisHo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