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君伯伯,你今天去给皇上送行,有没有见到我爹?他说没说让我什么时候回家去?”汪弘博放下那张纸,仰头问道。 他在君家一住七天,心情也从最开始时的兴奋不已、乐不思蜀,渐渐转变成望眼欲穿盼回家,偏偏爹娘好像忘了还有他这个儿子存在,一直没来看过他,也不发话说让他什么时候回去。 君恕微皱一下眉,他不想对汪弘博说谎,只道:“今日码头上人多,没有碰见。” 汪弘博十分失望,垂低头道:“我还以为陛下返回京城后,爹爹不再那么忙,就会想起我来了。” 君恕眉头皱得更深,揉着汪弘博的脑顶道:“陛下人虽然离开了,却留下很多任务让我们完成,你看,他还不让我回去呢。” “爹爹比之前陛下在时更忙?”汪弘博恍然大悟,“那娘一定也更忙了,所以不是他们不想我。” 君恕没承认亦没否认,由得他自行演绎出一套完美的理由。 “你们继续写字吧,”他柔声对两个孩子道,“我去看看你娘。”后面这句是对无双说的。 汪弘博不觉有异,乖乖应下,牵起无双的小手坐回远处。 无双望着爹爹离去的背影,总觉得有点奇怪,却又说不出到底是为什么。她耐着性子让汪弘博握着手又写了两行字,才道:“博哥哥,我写的真的好看吗?” “当然了!”汪弘博道,“你要相信我。” 无双眯眼笑道:“那我要拿去给娘看。”说罢,便下了榻,拿起纸来径自往外跑,“博哥哥在这儿等我回来。” 汪弘博今年七岁了,不多不少也懂得许多规矩。譬如男女有别,在旁人家做客,女子的房间不能随意出入。因此,不是杨氏招呼,或经过请示同意,他便不会往杨氏房里去,此时听无双这样说,也不觉得有何不妥,答应一声,铺平一张宣纸,开始做另一份功课。 杨氏产后一直住在产房里坐月,尚未搬回正房去。无双吧嗒吧嗒跑过去,却不进门,躲在门帘后面偷听。 杨氏轻柔的声音传出来:“……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,早晚总得让他知道,今天都头七了……” 她声音压得低,后面的话无双听不清。 头七? 是有人死了吗? 无双握着纸张的小手紧了紧。 谁死了,又不让谁知道? “做什么法事,陛下当天就发过话,没惩治凶手前,全不许下葬,尸体就保存在衙门里,陵光卫看管着,谁也不许动。” 君恕嗓门大,无双听得一清二楚。 原来是发生凶杀案。 她放下心来,却听杨氏问道:“这事儿,真的是海盗做的吗?大海茫茫,怎么查的出是哪一群人?什么时候才能把真凶捉拿归案?” 杨氏少女时在杭州住过很久,倒也知道先皇时代为防海盗滋扰,曾施行海禁政策,严禁船只出海入港。此番举措虽起到一定程度自我保护的作用,但强行中断了正常的海上贸易往来。沿海地区有艺高胆大的民众集结起来,私下走私。 祁国海岸线长,从北到南延伸过大半国境,根本不可能每一寸岸边都驻兵把守。大小港口可以杜绝商船往来,荒野海滩处,走私船从未断绝。 眼见巨额利润都被这些人赚走,朝廷才重开市舶司,恢复海上贸易,拥有公凭(许可证)的商船便可出海,海外来的船只也要申领到入港许可后才能靠岸。 自此后,凡是没有公凭还在坚持进行海上贸易者,都被划归到“海盗”里,一旦被清缴,所判罪刑极重。 然而,依旧有很多人宁愿冒这番风险。 因为领到公凭的商船,货物经市舶司清点后,必须根据商品种类与价值收税,本国货物出港税低,而海外货物入港税高。这税一高,便将利润分薄,严重时甚至会造成亏损。 可是商船往来,从来没有空跑一说,都是出港一批货,入港又一批货。所以现行的税收政策引起极大商人们极大的不满,也给走私“海盗”提供了继续发展的空间。 君恕叹气道:“皇上这不是让我留下来监督都指挥使训练海军,好早日将凶手捉拿归案么。” “你又没打过海战。”打仗的事可大可小,杨氏关心夫君,急道,“怎么不派个有m.dAOjuhUiSho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