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非分之想,自我来到上海第一天起,便把少爷当做我的恩人。即便不念书,不上学,能跟在少爷身边做一个小丫鬟,我也心甘情愿。” 霍锦宁似哀非哀的叹了口气,他走到她的面前,她便被笼罩在他的阴影中,他食指轻轻的点上她的唇,她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便统统哽咽。 他看向她的目光是那样温柔,眼中桃花流水,雾霭朦胧,他轻声道: “阿绣,记不记得我告诉过你,喜欢的眼神是藏不住的。” 她仰起头,在他幽深沉隧的眸中,看见自己小小的倒影。 这一刻,电光火石,石破天惊。 是鸿蒙初开天地,是光临混沌四方,却也是午后睡莲绽放,是春雨润物无声。 她难以抑制心头的悸动,却又有无以名状的悲伤涌上。 她闭上眼,缓缓低头,哑声道: “我明白了。” 这一刹那,脑海中闪现的,是旧日里一帧帧浮光残影:服装店里水银镜中彼此目光错落,书房静谧午后的默契共处,舞会上旁若无人的半首钢琴曲,还有笙溪镇长寿桥边那个在她鬓边簪一朵桃花的公子。 她明白了,她一切都明白了。 霍锦宁,他心里有她。 所以,她不能再留下来了。 ...... 夕阳的余辉照射在书页的英文单词上,将暗未暗,桌上一壶红茶早已凉透,四周一个客人也没有,书店马上要打烊了。 阿绣愣愣的盯着那页许久不曾翻动的纸,脑袋里却并不知道这本书究竟讲了个什么故事。 放课后,她就一直枯坐在书店里,因为除了这里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。 整整一周时间,她没有再踏入小福园别墅,霍锦宁也就这样消失在了她的生活中。 然而真的消失了吗?她仍旧住在他名下的公寓,念着他掌握股权的学校,衣食住行都活在他的庇佑之下,他们的关系千丝万缕。 少爷说,给她考虑的时间。可有些话,不需要再挑明了。 一个人在她面前坐了下来。 “珍珍......” “我是阿绣,不是显珍。”她轻声道。 华永泰顿了顿,“好,阿绣。上一次,是我太着急,话说得很重,抱歉。” “没有关系,你说的......是对的。” “我知晓你并不想面对过往,我们都是那个深宅大院的叛徒,我不会逼你。可你究竟是我的亲生妹妹,我怎么忍心对你弃之不顾?” 华永泰似乎回忆起什么,脸上浮现温柔的笑意:“我幼时常羡慕大哥三哥他们都有同母所出的弟妹,总缠着额娘,向她讨要。直到我十四岁那年,额娘终于生下了个女孩,她聪明伶俐,玉雪可爱,连阿玛也喜欢得不得了,为她取名显珍,意味肃亲王府的珍宝。” “你小时候聪明极了,牙牙学语时便知道谁对你好,哪个姐姐哥哥抱你你都啼哭不止,只有我抱着你时,你会笑。有一阵时日你受惊梦魇,成夜成夜睡不好,我书也不读了,功夫也不练了,就和兰姑轮流抱着你哄你睡觉。有一次抱着你,我自己也坐着睡着了。” “我在日本读书时,接到额娘寄来的信,惊怒交加,可恨阿玛竟然如此冥顽不化,在共和国里仍做着复辟的旧梦,不惜卖子求荣,将儿子送到东洋读书还不够,竟还要将女儿也送给日本人。我一边庆幸额娘冒险送走你,没叫你认贼作父,一边又担心不已,我那锦衣玉食娇养长大的妹妹,不过才四岁的年纪,便要流落异乡,吃尽苦头,不知我们此生还能否有相见之时。” 阿绣垂头不语,可摊开在桌面的书页上落上了一滴水,啪嗒一声,缓缓的氤氲开来。 华永泰亦有些情不自禁的哽咽,他停顿了些许,深深叹了口气: “你能遇见霍少爷,何其幸运。他照顾你这些年,我很感激。” 这些年来他走过中国大地不少角落,深知无依无靠的孤女生活有多么不易。乱世浮萍,身不由已。如果阿绣没有遇见霍m.DAOJuhUiSho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