静默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。 陆云桓一副好整以暇的淡定态度,端起茶杯,吹了吹滚烫的茶水,然后轻轻喝了一口。 最后,还是李淑君先沉不住气了,对陆云桓道:“研研刚回国没多久,对国内还不够熟悉,你这个做哥哥的帮忙关照点也是应该的,不过下次还是要提前说一声。” “妈妈说得对,这次是我考虑欠妥了。”陆云桓说。 “这事不能怪二哥,”陆研笑道,“是我主动联系他,提议周末一起回来探望博远哥哥的。” 原本进门到现在气氛就已经很紧张了,李淑君不清楚陆云桓知情,只因为这件事涉及内容太过敏感,事关命案自然不想把自己的孩子牵扯进来,所以哪怕心里再厌恶,也不得不对陆研笑脸相迎,生怕被陆云桓看出什么端倪。 可之前不提陆博远还好,眼下提起这事,对方是什么用意也太明显了! 李淑君的面色瞬时阴冷下去,气得嘴唇发抖。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开口,只听见陆研又道:“慈善晚会那天,偶然听说博远哥哥出了车祸,说实话我也是很意外的。” 话说至此,陆研笑得眼睛弯起来,他信步绕到茶几另一边,像一位体贴又孝顺的儿子那样,端起茶壶恭恭敬敬地给李淑君的杯子续满水。 李淑君无意识盯着壶嘴汩汩流出的茶水,再抬头时,她的目光有几秒极不明显的晃神,就好像是第一天才认识眼前的陆研那样。 那人分明笑得眉目柔和,连气息都是斯文绵软的,可偏偏每一句都说的话中有话。那种不经意的含沙射影就像一把刀,深深隐藏在软弱好欺的表象下。而最可怕的是,当她意识到那个明明已经死了的人倏然出现她身后,环顾四周,这才猛然发觉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,她早已入局,一举一动无一不是受其控制的。 简直是……阴魂不散! 没来由的,李淑君脑内恍然出现了这样一个词汇,顷刻间,一股被极力隐藏的恐惧入寒流般无孔不入地渗透进心里。 那天郊区下着大雨,两部车弯道相撞,直接坠崖,车毁人亡。 他怎么可能毫发无伤的活下来? 他……到底是人是鬼?! 李淑君越想越觉得脊背发凉,以至于陆研把茶杯递过来的时候,她久久都没有回过神来,还是经陆云桓提醒才想起要接杯子。 “看来最近大哥受伤,妈妈太过操心,太久没有好好休息了。”陆研说。 “是啊,”陆云桓接话道,“既然是这样,我和研研今晚就不留下用晚餐了,您也能早点休息。” 李淑君心里肯定是希望二儿子能留下,但鉴于不想多看陆研,所以也就没做挽留,点了点头,算是默许了。 “对了,”李淑君侧头看他,说,“云桓是怎么跟研研联系上的?你们应该也……十多年没见面了吧?” 待她说完,陆云桓轻描淡写地跟陆研对视一眼,见他没解释的意思,于是道:“慈善晚会那天我中途有事离席了,正好在走廊遇见研研,认出来以后就多聊了两句,然后交换了手机号码,考虑的也是他刚回国很多地方不熟悉,我这个做二哥的当然是得多照顾着点小弟。” 陆研笑着说:“谢谢二哥。” “现在时间也不早了,”陆云桓边说边翻开袖口看表,然后道,“我上去看看博远,跟他说一下咱们来过了,研研要不要一起?” 陆研看看他,又看了看李淑君,说:“不用了,二哥待我问候就好,我还有点事想单独和妈妈谈。” 陆云桓放下茶杯,站起身朝李淑君欠了欠身,后对陆研说:“我可能会比较快,车里等你,一会儿出来打好伞,别淋湿了。” 陆研:“好。” 说完,陆云桓转身朝楼上走去。 待他背景消失在二楼拐角,确定再也听不见客厅的声音后,还留在沙发这边一站一坐的两人脸色同时发生了变化。 李淑君撂下茶杯,瓷杯底撞击实木茶几发出非常响亮的“咚”的一声。 陆研垂眸看过溅出来的水迹,皮笑肉不笑道:“妈妈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?” “明知故问!”李淑君道。 陆研一哂,十分客气地解释道:“我的意思是,车祸这种事本来就是在所难免的,在这座山上会发生,在大哥家门口一样也会,这一点您心里最清楚,不是么?” “那天的事跟博远没关系,”李淑君说,“你想做什么可以随便冲我来,但是不要动你的三位兄妹,他们什么都不知道,也从来没有参与过任何事。” 闻言,陆研像是听见了什么可笑的事,眸底的m.dAOJUHUisHO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