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若是谁在竞答中拔得头筹,便能向殿下提一个要求,如何?”苏皓月笑语嫣然,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流光溢彩。 苏智一见苏皓月的表情,就知道她在打什么算盘。 魏景琰像是全然没察觉到苏皓月的小心思一般,朗声笑了起来:“有趣有趣!好,就依苏小姐所言,只要谁能获胜,本宫绝不食言。” 他怎么会不知道苏家这次邀请他来赴宴是何目的呢?更何况苏皓月早就跟他透露过,他也是考虑清楚了才来的。所以他应允了苏皓月的提议,也就表明了他的态度。 苏睿心中暗自冷笑,他对魏景琰的承诺并不感兴趣,因为他想要的,魏景琰给不了,也不会给。让他觉得有意思的是,苏皓月和苏智时不时地眼神交流,明显是达成了某种共识。而这两个苏家中他最厌恶的人,不论他们想做什么,他都乐意去破坏一下。 婢女呈上文房四宝,在石桌上铺设好。 魏景琰凝视着天边舒卷的白云,和远处渺茫可见的山脉,思忖片刻,微微一笑,走上前去执起毛笔一蹴而就,在宣纸上写下上联: 云卷千峰色。 这是一句非常简单的咏景联,苏智马上就想到了答案,他站起身接过毛笔,在这一行上联的旁边写下了自己的下联: 泉和万籁开。 才思敏捷,对仗工整。 魏景琰拿起宣纸朗声品读了一遍,转而大加赞赏道:“云在天,泉在地,千对万,山峰对鲜花,不错不错,意境唯美,堪称佳作啊。” 苏睿刚才脑子中也有一点灵感,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回答,就被苏智抢了先。 他不由恨恨地瞪了苏智一眼,躬身笑道:“殿下,您这句上联描绘的景象有苍茫的白云和巍峨的山峰,雄迈豪放,而二弟所对的下联中不过是些泉水、鲜花这等微渺之物,依我所见,殿下的这句上联应该有更加完美的答案。” 魏景琰瞟了他一眼,笑容意味深长:“不知苏大公子有何高见啊?” 苏睿仿佛没有察觉魏景琰笑容中的深意和言语中暗含的讥讽,也拿过毛笔,在另一张宣纸上写下: 风驰万壑开。 说句实话,若是要论气势,苏睿的这一句确实要比苏智的小泉百花雄伟的多,但是对对子本就是文人自我意识的体现,就像是作诗一样,有人是豪放派,有人是婉约派,正所谓各花入各眼,很难绝对地判定到底谁的答案更好。 李玲花见苏睿这么不识趣地跑出来质疑自己的儿子,登时就不乐意了。但是碍于魏景琰在场,她也不好公然摆出长辈的架子指责苏睿,所以只得勉强笑了笑,说道:“我倒觉得智儿下联的柔美和殿下上联的辉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,风格一转,让读者眼前一亮,相比睿儿的下联更有趣味。” 苏睿听了李玲花的评价,似笑非笑道:“怎么,三婶如今不看账本,开始改读诗书了?” 这话说的就有些难听了,摆明了就是讥讽李玲花不过是个满身铜臭味的商人,根本不懂吟诗作对,还偏偏要自作聪明地点评他的作品。 “你——!”李玲花维持着的笑容也挂不住了,她面色一沉,想要发怒。 “再者说,三婶你说‘眼前一亮’,这是什么话?是说殿下的上联粗糙无味,比不上二弟的下联让人耳目一新吗?”苏睿打断李玲花的话,用心险恶地抓住了李玲花话中的纰漏,混淆视听。 “你分明就是血口喷人!”李玲花一拍桌子,猛地站了起来。 她泪水盈盈地望向魏景琰,诚挚地说道:“殿下明察,民妇绝无此意!” 魏景琰心中当然有数,他是何种心性,怎么会中苏睿的挑拨离间之计呢?所以他笑容依旧,只是淡淡地打圆场道:“本宫自然明白。依本宫所见,这两句下联都是妙趣横生,很难分出孰优孰劣。不如这样,就算大公子和二公子各对了一联,现在就看这最后一联,谁更胜一筹,这彩头就归谁,如何?” 既然最尊贵的客人都发话了,苏家人肯定也不能说什么,于是他们都表示愿意尊听魏景琰的决定。 苏皓月眯起眼睛,勾动唇角。 苏睿明知道现在自己的身份尴尬,在场的苏家人,包括魏景琰都不待见他,却还不管不顾地要充当出头鸟,这是打定主意要与他们为难了啊。 最后一联,魏景琰稍加思索之后,又提笔在纸上写下一句上联: 梨花院落溶溶月。 这一句相较上一句就稍稍有些难度了。 苏智蹙眉,迟迟没有动作。既然苏睿摆明了要捣乱,就一定要对出无懈可击的下联。m.daOjUHUIShO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