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晚的诗集朗读,把这个原本该是过客的家庭教师的心给扣住了。书本闔起,少女美丽的眼皮也早已闔上,而欧文则重新翻开心里的扉页,每读一行爱就多一分,每翻一页心就沉一些。他睡不着,直到检视完心里的想法,觉得走入如梦似幻的真实世界中,倒比梦还更轻盈,心却又比真实更沉重。 那晚芙拉达睡得好安稳,她在欧文的怀里走入轻飘飘的梦乡,而欧文抱着这个梦,踏进这间秘密重重锁上的暗房,开始他们无以为名的关係。 白天,餐桌上的笑语他们的掩护,欧文会低着头听芙拉达的笑谈,而芙拉达会绕过餐桌,开玩笑似的轻捏欧文的肩膀,举止优雅、点到为止。 夜晚,暗房成为他们的保护,欧文毫无遮拦地盯着芙拉达泛红的双眼,任凭芙拉达的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背,在背上留下一道又一道指甲痕,他蛮横的将芙拉达的双腿抬起,扣在腰间,一下一下撞击,而芙拉达像重获自由的野兽,一声又一声欢愉地吟叫。 芙拉达破碎的呜咽是他左耳的秘密,是暗房里的禁忌,在那里,他拥有十八岁少女所有的芳心,和无以伦比的肉体。这个秘密,没有任何人知道。 或许他的心都在芙拉达身上,他再也没听到诡异的脚步声,好像那只是一场恶梦,惊醒后才满心庆幸他安然地睡在天使身旁而非丑恶兇残的野兽。然后又惊觉,这天使不是报完好消息就消逝的光影,他是那个藏在黑夜里的俊美少年──爱神在他臂弯里牢牢实实住下了。他不再是一个人了。 芙拉达变得越来越迷人。她本来就长得标緻又注重打扮,加上优雅轻盈的身段,就算静静坐在那也亮眼得难以忽视。而她举手投足更洋溢着轻快又含蓄的喜悦,笑开怀时脸就像盛开的玫瑰,微笑的唇像饱满鲜红的樱桃,吐出的每句话都甜美称心。尤其是那双深情的眼睛,没有任何人能在那双眼的注视下说出抱怨或残忍的话,就连贯于冷言冷语的碧娜也话到唇边又支支吾吾收了回去。 宛如春天已先降临在芙拉达心中。她有说不完的趣事和流动的幽默感,她说话的声调清亮飞扬,几乎像她烹飪时喃喃哼的小曲。今天替芙拉达上完课后,她高兴地在客厅垫脚转圈。 欧文靠在柔软的沙发上,对芙拉达的举动完全摸不着头脑,但仍被连连逗笑。碧娜从厨房走出来,坐在隔壁用餐桌,双腿交叠放在桌上,大口咬着手里已染红边缘的土司,目不转睛地看着芙拉达。 「今天什么事都破坏不了我的好心情。」芙拉达说完,便哼哼哈哈唱起歌来。欧文看着芙拉达的侧脸,如同她满心喜悦。他知道为什么芙拉达今天特别风采照人。 芙拉达从头到脚都细细打点过,脖上一条长坠子点缀着一身灰色大衣,轻盈蓬松的捲发飘着淡淡的香味,脸色红润有光。有光就有影子,光抢走了所有欧文的注目,他完全没留意到门口的麦雅,像道苍白的影子以极为静悄的方式走进客厅。 「没人可以阻止你的好心情,芙拉达。」欧文意有所指地说:「你从刚刚上课就一路哼歌哼到现在了,而你明明不太喜欢数学。」 「没有不喜欢,只是不太行。」芙拉达跳到欧文前面。 「现在还行吧?不要跟我说这两个礼拜你没有学到东西。」 「我学得可多了。」芙拉达抿了一下嘴,「嘿」的一声就将欧文拉起身来。欧文顺势站起身,一隻手揽住芙拉达的腰,另一隻手握着,左摇右摆地晃出沙发区到钢琴附近,同时瞥见低着头轻抚桌凳上孤挺花的麦雅。是时候阻止这个得意忘形的淘气鬼了。 「你得出门赴约,然后我得替麦雅上课了。」他使些力转了芙拉达两圈,淡淡的发香味随之绕上鼻尖,他强压着内心的悸动,放手让芙拉达一路转到麦雅身边。 「麦雅对你太好了,总得有人扮演令老师头疼的学生。男人,有时候就是需要崇拜和挖苦调和的药水。」 「我不觉得你在挖苦我。」欧文笑道,心里想着芙拉达倒像他口中的药,合宜适口的甜与苦,令他甘心卧病一饮再饮。「不过我同意你说的,男人都该吃药,因为曾为男孩时没有一刻是清醒的,天真又疯狂,任何人都该致敬那段岁月,任何人都该喝到爬上病床。」 芙拉达勾起麦雅的脖子,张嘴想反驳什么又脸红语塞,斜睨了一眼便转过头看麦雅。她惊呼一声。 「老天!麦雅,你的脸色怎么这么苍白?」 芙拉达的惊呼点醒欧文,他这才仔细注意到麦雅的脸色。憔悴又茫然,看起来失眠了好几m.DAojuhuiSHo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