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顿时面露难色,望了一眼那位全身包裹在黑色斗篷只露出个脑袋来的女子,只这一眼,她便觉出些熟悉来。 面容身形都瞧不真切,但那执着棋子的手,在些微的光亮下如同上了一层瓷釉一般,光泽如玉纤纤无骨。 像极了她家主子。 “如此便不叨扰先生了。”安夏极有分寸,知晓今日带人回去是不能了,于是屈身行了个礼退下。 那块木牌就这样被放在了棋盘的中间,楚汉的交界处,同时吸引了两人目光。 江涧西将那木牌放在手里把玩着,骨节修长的手指漫不经心地转动,一双略邪气的眸子笑意十足。 “贵客今日远道而来,所求只是有关凝血散的消息?” 掩在宽大黑袍下的手腕动了动,女人声音清淡无波,只是稍稍挑了挑眼角,狭长的凤眸自成一股清贵气势,“然,望先生告知一二。” “我为何要告诉你?”江涧西来了兴趣,随口一问,面上清润笑容不减,将一颗白子落下,“我这人如何,想来贵人应有所耳闻。” 带着面纱的女子默了默,而后伸出四根手指头,也不多说什么废话,直截了当道:“四千两,买一个消息,先生觉得如何?” 江涧西摆了摆手,抚着那木牌,道:“凝血散早已失传,多年不出于世,这等消息你同我打听,未免也太看得起江某了。” 那女子见他油盐不进的模样,也是有些无奈,稍稍缓了语气道:“最近我见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,其中似有凝血散的影子。若先生真知晓什么,可否略告知一二?” 江涧西面上这会终于有了些笑意,他略略挑眉,细嗅茶间芳香,而后摇了摇头,将嘴里茶叶咽下,道:“凝血散姑娘不用打听了。” 那女子眉若远山,也不动怒,静静听他继续说。 “江某无能,不能替姑娘解惑。”江涧西唇畔还蕴着似有似无的笑意,清酒烧过喉头,他声音陡然低了下去,“自然,在江某这打听不到的,只怕这世上,也没有能替姑娘解惑的人了。” 如此大放厥词,那女子却半分不惊讶,只是瞥了眼停浮在水面上的茶叶,敛下眼底诸多情绪。 既然谈到现在也谈不拢,那么这出宫一趟,就真真是白费心了。 也不知宫里那男人会否发觉到什么。 得不偿失! 这将自己遮得严严实实,甚至带了上面具偷溜出宫的,正是唐灼灼无疑了。 她自从在御花园里瞧到那块被黑血浸染的假石,心头的疑虑就一点点加深了,直至后来恍惚间想起凝血散这等阴毒东西,顿时有些毛骨悚然。 这也是她为何等不及自己寻来的原因,再者也是宫中人多眼杂,许多事她不好发问。 江涧西起身,风度翩翩,对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。 这是要赶她走? 唐灼灼挑眉,也跟着站起身来,用手拉了拉宽大的黑色衣裳,眉眼带着温和的笑,道:“不管如何,今日都谢过先生了。” 江涧西不置可否地点头,目光扫过横在两人间的棋盘,上面是她落的子,已将他逼到了死角。 棋风还是一如既往的锋芒毕露啊! 这丫头,是一点也学不会他传授的东西,难怪被那么多人盯上。 唐灼灼微微咳了一声,眼看着提脚就要踏出这小厢房,江涧西手里执着的最后一颗白子落下,眼底浮着雾霭千重。 “姑娘身子寒气重,调理的药物一样不可落下。”他语气蓦的有些重,转过身来缓缓道:“否则,药石无医。” 唐灼灼掩在宽大黑袍下的手臂微微地抬了一下,而后缓缓将面纱摘下,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女子面容。 只是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盈盈一瞥间,什么都明了了。 “师父。”m.dAojuhUisHO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