莹白的光泽。 霍裘偶一回头,瞧见的就是这一幕,心顿时就乱了几分。 他心里暗叹一声,将狼毫搁在砚台上,挑眉问:“瞧什么?” 唐灼灼回过神来,脑袋凑近还未干的宣纸,瞧着上头几个黑色的字符傻眼:“殿下写的是何字?” 怎么她一个也识不得? “这是西江地域的字,你自然认不得。”霍裘眼皮也未抬一下,说完顿了一下,好似想起什么突然道:“过段时日,孤要去一趟西江,你……殿里的事,就交给你了。” 唐灼灼顿时也不纠结那几个斗大的字符了,她皱了眉,白瓷般无暇的小脸上满是诧异:“殿下要去多久?” 霍裘骨节分明的食指揉了揉鬓角位置,玄色的眼瞳蓦地深幽下来,就连声音也带了冷意:“十几日的光景,不定什么时候回来。” 西江历朝历代都是个乱地,官匪勾结蛇鼠一窝,受苦的只有当地的百姓,偏偏上面派去的官员都只走个场面,高高拿起轻轻放下,近些日子那边儿闹得越发厉害了。 就是大病一场瞧起来时日无多的琼元帝都上了心,他还是亲自去一趟较为安心。 唐灼灼用帕子沾点温水擦拭手上的墨迹,可那几个黑点顽固得很,她稍稍用力,白嫩的手背就泛出一大片的红。 霍裘瞧了,薄唇轻抿,拿过她手中的帕子一点点细细地擦,周身的寒凛气势尽数柔和下来,唐灼灼微微一愣,手像是被烫到一样下意识往回缩,却被他扣得死死的。 “殿下……” 霍裘将她手中的墨迹擦拭干净,才将帕子还给她,与此同时松了手,面色都变未变一下。 只有他自己听得到血液里跳动的声音,一下又一下,坚定而急促。 唐灼灼站在殿里,面上仍是有些红,方才他执着的手腕像是被火烧过一样,生疼生疼的,她将手掩在宽大的衣袖底下,良久润了润唇问:“那殿下外出的时日,妾能出宫去一趟寺里吗?” 她问得有些忐忑,水润的眸子里又含着显而易见的希冀,唐灼灼颜色极好,再稍稍柔和了眉眼光是站在那就是一副媚骨天成的画像,没有男人能抵得住这般的请求。 霍裘也不例外。 他心弦蓦地一颤,眼神却陡然寒气肆意,他前脚说要去西江,后脚她就耐不住想着法子去见王毅? 原来这些天的曲意讨好,柔着性子同他说话,不过是为了在这茬上等着他。去寺里?她唐灼灼何时信过这些? 想都不要想! 霍裘瞧着离着不远处的女人,娇娇小小的一团,原本就明亮的眼神里流动着别样的情绪,更是叫人挪不开眼,他脸色沉得不能再沉,又突然觉着有些寒心。 唐灼灼不明白先前还好好儿的男人为何突然冷了一张脸,只以为是现在这个时段不方便放她出去。 东宫不比外头,出宫也并非易事,她出府便是想提前派人给娘亲递个信儿,约着那日一同去寺里,有些事她好告诫给唐府众人。 但瞧霍裘这样儿,怕是不会许了。 也对,如今正是诸皇子野心勃发的时候,她一出去若是又出了什么幺蛾子,到底对霍裘不好。 唐灼灼暗自沉思,心道若是出不去便写封信叫人好生带回去,才想说话呢,便听霍裘避而不答道:“钟宇连累孤损失极重,今日两人来致歉,孤准备奏请父皇将两人发配边疆,戴罪立功,你看可否?” 这样明显的试探任谁都听得出来,唐灼灼垂下了眼睑,眼里的光亮得惊人。 霍裘见状心里轻嘲一声,倒也没什么失望的,原就没抱了几分她能改变的希望。 她的性子如何,没人比他再清楚了。 他背过身去,玄色的祥云纹袖口拂过桌面,漠然开了口:“既然如此……” “妾认为两位将军若是去了边疆,定会护我大宴国土,保百姓安好无虞,殿下深谋远虑做出的决定自然是极好的。” 唐灼灼面上笑得一派狡黠,霍裘倏而转身,如刀削的面上滔天的怒焰戛然而止。M.dAOjUhuisHo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