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指抚过手腕上翠绿的镯子,声音尚带了几分慵懒的笑意,半分没有将钟玉溪所求的事放在心上。 一个个的都将她当大好人,想推她出去做炮灰,哪儿就有那么容易? “安知,将殿里的香换了。” 她顿了顿,透过眼前的珍珠帘,像是嗅到了霍裘身上那股子浅淡的薄荷叶子的清冽味儿。 “换成调香馆里的薄荷香。” 安知面上的笑容一滞,有些犹疑着道:“娘娘,这香是您吩咐日日里熏着……” “本宫的话没人听了是吗?”唐灼灼只觉得心寒,连带着声音也像三九天屋檐下的冰棱。 安知急忙跪下道:“娘娘恕罪,奴婢这就去换。” 唐灼灼以手撑头,颇为疲惫地闭了闭眼,再睁开时眸子里已是一片无垠的碧空,她开口道:“安知,你不用在宜秋宫伺候了。” 这话如同一颗巨石投入湖心,安知一下子就重重跪了下来,“娘娘,奴婢知错了……奴婢,奴婢再也不敢忤逆娘娘的话了,娘娘别赶奴婢走。” 她哭得凄惨,唐灼灼瞧着这从小伺候着她的丫鬟,到底还是念着旧情,她从罗汉床上起身,缓缓行到安知的跟前,勾了她的下巴望进她惊恐莫名的眼里。 “安知,你该知道,叛主的奴才是个什么下场。” 安知一时之间瞳孔缩得极小,回过神后手忙脚乱急着解释,又觉得唐灼灼捏住她下巴的手极冰,冰得她骨子里发疼。 安夏这时候才反应过来,她似是不敢相信地睁大了眼睛,嘴角嗫嚅几下,又惊又怒:“安知你做了什么?!” 唐灼灼用了极大的劲,捏得安知的下巴都泛了红,才冷声道:“念在你跟了本宫这么久的份上,本宫给你留份脸面。” “等会领两百两银子出宫吧,或者去玉溪宫伺候也可,别再出现在本宫面前了。” 安知原还抱着侥幸的心思,在她说出玉溪宫的时候,满腔辩解的话都化成了灰,咽回了肚子里。 她低着头狼狈不堪,朝着唐灼灼行了个大礼就退了下去。 整个内殿陷入一片死寂,最后还是安夏开了口:“娘娘,安知她……她投靠了钟良娣?” 唐灼灼似笑非笑瞥了她一眼,而后轻轻颔首:“许是本宫对她太差了吧。” “她到底怎么想的?简直是狼心狗肺!”安夏兀自愤愤不平,末了还不忘跺跺脚,气得眼睛都发红。 唐灼灼宽慰地笑笑,随手捻了一块小厨房送来的玉露糕,香甜的滋味似乎能冲淡那股子缭绕在心底的涩意,她似是想到了什么,突然道:“这点心不错,等会子送些到正大殿去。” 安夏闻言一喜,忙不迭应下了。 眼看着自家主子和殿下的感情有所好转,她瞧着比谁都开心。 毕竟在这东宫里,主子还要依靠着太子殿下而活。 午后,听说有两人进了霍裘的书房,唐灼灼明眸一亮,以为就是那寒算子和柳韩江,顿时来了精神。 总算是被她逮到了。 她换了一身水仙绣银线罗裙,又叫安夏提上小厨房刚刚送上来的几盒点心,带着人就往正大殿去了。 宜秋殿和正大殿虽隔着不算远,但耐不住天热,走了有一炷香的时辰,唐灼灼白皙的额间就沁出了点点细汗。 守在书房外头的是张德胜,见她来了,忙不迭行了个礼,面色一时变得十分古怪。 唐灼灼接过安夏手里的食盒,道:“本宫给殿下送些点心来,公公进去通报一声?” 张德胜擦了擦额上流淌下来的汗,一时之间进退两难。 这进去吧,主子爷得气个半死,不进去吧,太子妃这又不好交代。 到底是谁给这位说了威猛将军来给殿下赔罪的事? 心里再怎么腹诽,张德胜还是硬着头皮开门进了去,出来的时候面色有些发白,对着唐灼灼做了个手势:“娘娘,殿下让您进去。” m.daOjuhuISho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