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心如死灰大彻大悟,用了不过短短几日的功夫,冷宫三年凄苦的日子都未磨平的幻想,被生生挫成了灰,回首看看,她自己都觉出可笑来。 唐灼灼又回到了皇宫,飘进乾清宫里,看着她素来不关心的男人暗自颓废神伤,看到了他画的那一卷画像,听到他梦中极不安稳的一声娇娇。 是了,以前还未闹翻的时候,床笫之事上他最喜哑着声音唤她娇娇了。 她越发的虚弱了,再也去不了旁的地方,只日日在乾清宫望着崇晋帝,他批奏折的时候凑上去瞧几眼,他写的字是极好看的,只可惜她不懂政务。 到了最后一日,唐灼灼的身体近乎透明,她终是觉得有些遗憾,大概也明白了自己为何会遇上灵魂出窍这等离奇的事。 许是老天都有些看不过去了,她这一生荣耀到极点,临到头来识人不清,凄凉到了极点。 这日晚间,瘦削了许多的崇建帝背负着手,瞧着案桌上平铺的画像,一身的凛冽尽数收敛下来。 唐灼灼飘到他身侧,闻到一股子清爽的薄荷香,崇建帝抚着画像上的人,终是开了口:“娇娇,待朕百年后与你合葬,可好?” “也不知你会不会又闹脾气。” 男人有些无奈的声音传到唐灼灼耳里,她使了全身力气,伸手挠了挠他温热的掌心,旋即视线就彻底黯了下去。 第二章 重生 漫长的黑暗之后,唐灼灼眼前闪过刺眼的光,她下意识紧闭了双眼,而后缓缓睁开了眼睛。 入目是精致轻薄的床幔,上头还用金线细细勾出了玉叶海棠的图案,上头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。她才动了动手指,就听见外头有女子软糯呢喃声,像是在嘱咐什么,又特意压低了声音。 唐灼灼从那张梨花木大床上坐起来,身上盖着的上好云锦被下滑到了腰间,她打量着周身所处的环境,越看越心惊。 殿里的熏香是她惯来爱闻的果味儿,吸到鼻腔里只觉得连舌尖上都多了一缕甜丝丝的滋味,这是这香……冷宫是断断没有的。 外头的人许是听见了动静,不多时就轻手轻脚进了来,一看唐灼灼醒了,急忙将床幔拢起,一张清秀的脸上满是笑意:“娘娘醒了?可要再睡一会子?” 唐灼灼目光落在她的脸上,有些惊讶地出声:“安夏?” 许是她的表情太过不寻常,安夏有些忧心地道:“奴婢在呢,娘娘,可要唤人进来梳洗更衣?” 唐灼灼才出声就意识到了不对,她方才的声音娇糯绵软,可明明自己经过三年的磋磨,声音早已成了破铜烂骨声,再加上眼前年轻了不少的安夏,身上穿着的也是上好的宫装。 她不动声色压下眼底的那丝诧异,声音绷得有些紧,“这是在哪?” “娘娘,这是在宜秋宫里。” 唐灼灼一瞬间以为自己是听左了去,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,心底的惊愕如水沫般一层层冒出来。 安夏见她面色不对,才想开口问几句,但一想到早间娘娘和太子吵成那样,不由得又有些心疼。 唐灼灼下意识用手揉了揉发痛的眉心,发现自己十指纤纤,细腻白嫩,如同上好的冰瓷,一股子荒诞的想法就蓦地冲进脑子里。 “今日是什么日子?”她抿了抿唇,有些紧张。 安夏将她扶了起来,“是琼元十六年六月三日,娘娘可是哪儿不舒泛?可要奴婢传太医进来?” 她的话让唐灼灼身子有一刻的僵硬,琼元十六年,正是她进东宫嫁与霍裘的头一年,而六月三日这天,她与尚是太子的霍裘因为王毅大吵了一架,到了用晚膳的时候又有所争执,彻底惹恼了他,她自己也懒得看他脸色,小半年再没有与他说过话。 可如今,她又回到了这么一个敏感的时间…… 唐灼灼一时之间有些无措,她朝安夏摇了摇头,“你先下去吧,我……本宫再躺会。” 安夏不敢忤逆她,只得又给她放下床幔才出去外头守着了。 唐灼灼在偌大的M.DaOjUhUIsHO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