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景行已经不忍心看下去了------所以他转头看着窗外。 老夫人扫了暖香一眼,慢慢的道:“我不爱龙井,这是随便拿的。” 暖香顿时无语。那您干嘛要我讲。老夫人心里大概想的是,你觉得我拿自己最爱的来招待你,多大脸?暖香转了个弯儿才回过味,心里顿时住了只撕扯猫抓板的草莓:会不会聊天!会不会聊天!卯着劲儿来互相伤害,言家人这都什么毛病? 当然,没有人敢说老夫人有病。她向来与小辈不亲和,一般叫过来,那都是有话要训,有事要吩咐。 “景儿,你改走文职的事定下来了?”如今是记室,这官不显,不过是个亲王幕僚,但这种人不仅深得亲王信重,依为心腹,也往往会被举荐于朝廷,如果没什么差错,拜相伴驾都是极有可能。这件事她是从言如海那里知道的。老人相当震惊。既震惊言家终于出了个异类,又震惊这么重大的事竟然不告诉她!出现了这直接影响侯府未来的决定,她竟然没有参与探讨的资格,明明整个煊赫侯府都是在靠她支撑!没有良心的男人,一群白眼狼!老人在经历儿子背叛的痛楚后,再次觉得被孙子背叛。 若是识趣儿的,听到这句问话,就会抓住机会陈述一下自己的职业理想,抒发一番雄心壮志,描绘未来蓝图。再不济,这决定是深思熟虑做出来的,那说明后路已经想好。一般人都会说一说大致路线,从政规划,要老人放心。但言景行显然是个不够识趣儿的人。 他简短的答道:“是。” -----难道你不打算解释两句?老夫人十分不满的眯了眯眼。 可惜这个小辈显然没有自己应该讨好长辈的觉悟,眸静如雪,不见波动。 “那为什么不科举?”老人直接发问。有着庞大的阅读量,有着惊人的记忆和思维,还有司马非攻这个后台,先天优势后天优势都被占全,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!而你偏偏不?放着现成屠龙刀不用,非得去寻九节鞭。 她问得相当不客气,言景行的回答也相当不客气:“为什么一定要科举?” 科举乃是正途,乃是清流,乃是文人晋升之所,可以终身夸耀,大光门楣,哪怕同是四品官,那科举出身的跟荫封的可是两码事。科举出身,何等清贵。难道这些你不清楚,还非要问回来? 言景行当然清楚,他这么问只代表这些优势他根本不在乎。偏偏老人最最重视的就是门庭辉煌,又要好看,又要好听,还得得实惠。 价值取向发生冲突,这才真是要命。因为这矛盾无法调和,彼此都不会妥协,所以不必假惺惺的客气。暖香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一点。上辈子在福寿堂请安听训,脊背仿佛被压弯的感觉又出现了。 这个问题最终以两个问句结束。或许他们得到了想要的答案?暖香在一边默默装死:祝你们交流愉快。 开场比较严肃,接下来的内容也注定难轻松。老夫人看着言景行,伸手接过红缨递过来的茶盅,暖香眼尖,瞧到里面泡着杭白菊----这样的交流起来确实比较容易上火。她不由得侧首看言景行,心里盘算着等会会谈结束要不要给他也来上一杯。 “你的手又是怎么回事?” 暖香偷眼瞅去,宽大的袖袍里,那左腕红肿已消,但和右手一比,还是能明显看出不对劲。 言景行初步判断老爹已经在这里被提问过了。但如今父子两个没有串供,他并不清楚老侯爷到底回禀的什么-----父子打架的事,只怕是不会讲的,不然这个辈分最高的长辈很有可能就把儿子孙子一起压去跪祠堂。这种事情她还真有资格做。 “不小心伤到了。”言景行回话的姿态还是很恭敬的。虽然这答案说了等于没说。 老太太皱了皱眉:“既然打算走文职,还对手这么不上心?” ------于是言景行得出结论,自己老爹果然没有讲实话。他谢过老夫人关心,并表示自己今后一定会小心。至少从表面上来看,这语气是非常诚恳的。 暖香为了体现诚意,急忙补充道:“祖母,其实修养了这几天,已经好了许多了。估计再来十天左右,就能恢复自如。”至少这算长辈的关心不m.DaojUhuISho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