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夫觉得,竟像是中毒之症。” “……我们想到一起去了。” “可是,老夫行医三十余载,却从未见过这种毒啊?” “可若不是毒……那脉象又何解?” “这……” “看来要想治好这眼疾,便一定要找到这病根啊!” 莫愁站在不远处,无言的佝偻着腰,只是这次却不是刻意装出来的,而像是真的被什么压垮了一般。 黄泉奈何散…… 黄泉奈何。 微微瑟缩了一下肩膀,莫愁沧桑的面上满是愁容。 和那些江湖郎中不同,如今她想的却不是如何才能解毒,而是如何才能让阿钦……哦不,是百里卿言放心让她解毒。 看如今的情形,百里卿言定是不愿让姑娘恢复记忆的,但他也知道,只有解开了黄泉奈何散的毒,才能治好眼疾…… “盟主。” “盟主。” 身边几个大夫突然聚到了一起,朝门口迎了过去。 莫愁一扭头,却见一袭玄衣的百里卿言已经带着习玉朝走进了无桑院,她连忙垂头,也跟上了大队伍。 “都在这等盟主的传唤吧。”习玉朝在百里卿言身后狐假虎威的吩咐了一句。 “是。”莫愁混在众人中低低的应了一声。 和下午把脉的顺序一样,她依旧是最后一个。 看着前面一个个大夫摇着头,从屋里一边叹息一边走出来,她垂在身侧的双手攥的更紧。 她一定要争取到为姑娘医治的机会…… 只有这样,她才能弥补自己曾经无意犯下的过错…… 也只有这样,才能挽救姑娘和阿钦最后的一丝师徒情谊…… 下月初十,便是她的最后期限。 她不能让一切走到不可挽回的那一步啊! —— “平大夫,到您了。” 不知过了多久,久到莫愁易过容的脸已经被夜风吹得发了麻,吟风才从屋内小跑了出来,在廊下高声唤道。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莫愁微微一惊,垂眼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,她连忙佝偻着腰走进了屋。 屋内。 百里卿言坐在上座,正啜着清茶,面上已有了明显的不耐,眉宇间的锋芒没有刻意隐藏,周身的冷冽也没有半分遮掩,和今日在落玉轩中的仿若两人。 见盟主已经乏了,最善察言观色的习玉朝率先问道,“平大夫,你也把过了脉,可有什么对策?” 莫愁垂首,嗓音嘶哑,几乎不堪入耳,“莫姑娘的眼疾,应是一种奇毒引发的副作用。” 习玉朝点了点头,没什么稀奇的,所有大夫进来都是这样猜测。 “……老朽不才,只能治好这眼疾,却无法根治奇毒,还望盟主见谅。” 莫愁说出这句话时虽是面不改色,但掌心却在微微冒汗。她一直低垂着头,也不是因为什么恭敬,而是压根不敢直视上座的百里卿言。 此一时彼一时。 从前那个做了坏事还会求自己不要告诉师父的孩子,如今已经成了让自己畏惧的对象…… 只能治好眼疾,却无法根治奇毒? 百里卿言饮茶的动作微顿,眸色一动,抬眼正视起面前这貌不惊人,嗓音还嘶哑难闻的灰衣老者。 “这……既是毒,自然是要根治!平大夫,看来你还是医术不精啊。”习玉朝挑了挑眉,插话道。要知道,前面那些大夫一个个进来,可都是信誓旦旦,要找出凉儿的病根,并且能根治。都保证到这个地步了,盟主都不满意,那么面前这位不能根治的,就更不用说了…… “嗒。”百里卿言突然放下了手中的茶,饶有兴致的看向莫愁,双眼微眯,却带着可怕的威势,“当真无法根治?” 嗓音冷冽而寒气森森,一时间,就连坐在旁边的习玉朝都察觉到了彻骨的凉意。 莫愁的心重重一颤,几乎抑制不住的,周身汩汩流动的血液都仿佛被冻住了一般,速度渐渐放缓。 咬牙,她强自维持着面上的不动声色,嘶哑的嗓音中像是带了冰渣一般,“老朽医术不精,深感愧焉……” “就他了。” 百里卿言侧头,漠然的对习玉朝说道,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话。 “好……哎哎?”习玉朝下意识的应声,却在下一刻反应了过来。“盟主……他说不能根治此毒啊……” “无妨。”百里卿言又冷冷的扫了一眼杵在那儿沉默不语的莫愁,唇角微不可察的勾起,“便让他先治好眼疾,再论其它。”m.dAOJUHuIsho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