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年前,我娘改嫁,怒火能把我烧成灰。可是现在,你看,也没有那么糟糕。” 卫希夷笑笑,轻声道:“有一件事,你们,很快就会知道了。” “嗯?” “我还有另一个哥哥,是我娘以前生的。” 姜先下巴快要掉下来了:“什……什么?” 卫希夷道:“若是我爹还在等着我们,他又会怎么想、怎么做呢?其实,我也在想,如果我们都不在了,很想有人能陪他,他能有新的妻子、新的孩子,能让他开心起来。我……我也不知道自己想什么了。” 消息来得太突然,姜先一时回不过神来,这不是说的“分别数年之后,担心父亲再立家室”么?怎么突然变成了“母亲也有故事”了?都是伦理关系,可是,好像哪里不太对? “你、你……”姜先一路能言善辩了很久,终于说不出话来了,卫希夷的心情,他也有过。却也明白,人遇到这些事情的时候,是任何安慰的话都没有用的。唯一的区别只在于,如果喜爱的人在身边,能够冲淡这种愁思。有些不得不做的事情的时候,可以让自己忙起来,少一些胡思乱想。 其时动乱,类似的情况并不罕见,先娶后娶,一嫁再嫁,嫁娶完了发现原来的配偶还在之类的。然而人毕竟是有情绪的,姜先与卫希夷的童年皆非动荡,见识过繁华安逸,纵知外面庶人如何,落到自己头上的时候,心情还是十分纠结的。 两人相对无言,由有经验的姜先率先说道:“不是说蛮王的事情吗?” “嗯。” “难道蛮王喜欢许侯之女吗?还不是立她为后数十年?你也不须过分为女莹担心,只要她还是她,只要南君还离不开她,一切还是会照旧的。有些事情,不要深究。譬如世人皆爱美人,美人若是问‘若有一日,我非美人’,岂不自寻烦恼?” 卫希夷点点头:“也是,不漂亮了,便要去练本事,要有旁的讨人喜欢的长处。都一样的。” 姜先松了一口气:“没错,就是这样。所以,身世之事,你只管与女莹商议。” “好,”卫希夷重又笑了起来,“我就去找她去!阿先,谢谢你。” 姜先想说“你永远不必对我这么客气”,句子太长,还没说完,卫希夷已经提着裙裾跑掉了。 姜先:…… 等等!姜先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——她对我讲这些心事,又说家里的秘辛,是不是已经将我看得很重很重了?她都没有先去找女莹,而是来问我!嗷嗷嗷嗷! 姜先心里涌起了狼嚎。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 原荆伯寝殿,现女莹寝殿里,女莹正在挥剑。她穿一身软皮甲,头上没有顶头盔,手上的剑也是从荆伯的库里挑出来的。女莹对兵器并不熟悉,不用说,挑选的工作也是卫希夷做的。挑的时候,卫希夷还将女莹带到库里,对她讲了好些关于兵器的知识。 昔年她们在南君宫中,是学过一些的,然而不及深入接触,便遇到了宫变,此后女莹便是逃难、被管束。很难有机会接触这些知识,更不用提实践了。相反,卫希夷自幼乱蹿,知道的就比她多,师从风昊之后,又得到了很好的教导。 考虑到自己终要北归,卫希夷但凡有一点空闲,便要抓着女莹来补习知识。 见她来了,女莹放下剑,抄起汗巾擦汗:“希夷?今天有什么要教我的吗?”她看到了卫希夷手里的竹简。 卫希夷将竹简递给了女莹。 女莹疑惑地打开,看到庚的笔迹,两条眉毛往眉里处聚了起来:“这是?我的身世怎么啦?嗯?啊!” 卫希夷双手背在身后,踱着方步:“有些事儿,庚看得是比我们周到。” 女莹抿着嘴,静了一会儿M.DaOjUHUISHO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