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叔玉不自觉地拿这个男孩子与自己侄子比,最后只能叹息——自己可能真的不适合去教导虞公涅。否则为何卫希夷在自己这里如此乖巧进步,不是自己教导的姜先也比虞公涅更像个承祖先基业的贵公子? 这些时日,祁叔玉慎重地考虑了说客的人选,皆不能放心。此时一见姜先,也生出一点别的想法来:容濯虽则看事稍嫌不足,公子先确实是被他照顾得很好,不知可否使容濯与阿涅聊聊? 分心二用,祁叔玉还问候了姜先的起居与功课。姜先答道:“王待我很好,还欲为我择名师佐臣。” 祁叔玉看了一眼容濯,容濯缓缓笑道:“倘使公子得益,吾不恋栈。” 祁叔玉赞一回容濯大度,容、任二人既能活到现在,可见已向申王服软,申王虽不信他们,也不至过于为难他们。想到姜先曾想帮忙(虽然看起来像是拖后腿),祁叔也略提到了偃槐与风昊将至。容濯苦笑道:“这哪里我们能挑得呢?正旦之后,公子归国,再说罢。” 姜先见祁叔玉态度和缓,忍不住问起了卫希夷的事情来。他在龙首城,在王宫的这些时日,除了自己心情压抑之外,自申王而下,对他都还不错,也可见申王的态度。他对自己的处境,如今也有了明确的认知,表现得更幼稚一点,是一种保护色。所以,想问就问,直白一点,也没什么不好。 祁叔玉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,敏锐地觉得这个小公子对卫希夷的好感似乎太大了一点。嗯?这个认知让他不那么痛快了起来。吾家有女初长成,是件开心的事情。可是!希夷不会缺了人喜欢,不稀罕你这一个!虽然你有眼光喜欢她,可是你傻呀,怎么能让你与她多作接触?看你可怜,她都会对你好一点。不行,坚决不行! 飞快地推翻了之前对姜先的赞赏,哪怕比自己侄子小还比自己侄子懂事儿,那也不咋配得上希夷! 祁叔玉假笑着说:“她很好,找到了母亲和弟弟,心情好多了,个子也长了呢。” 姜先瞥了一眼祁叔玉,美人如玉,笑得却有点奇怪啊。姜先忍了一下,没忍住,还是向祁叔玉提出来能否见一卫希夷一面。祁叔玉笑道:“虽住在我家里,却不是我的臣仆,我可不能勉强她。回来我使人去西庭问问罢。” 祁叔玉决定向女杼告小状。答应了卫希夷,要让她与姜先见一面,是必须办到的,可没答应不告状呀,对吧? 姜先垂下头来,心里琢磨了一下,犹豫着该不该将自己被捡的事实说出来,也好有个正当的理由当面致谢。 祁叔府,到了。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 祁叔玉回府的时候,卫希夷披着皮甲,挥刀砍着草人。屠维与祁叔玉都教过她何处是要害,在技艺未成的时候,反而不需要刻意追求每一下都击中要害。头、胸等要害之处往往是防守最严密的地方,击中不易,还会因为过于追求目标,疏忽自身的防御,为人所乘。 不要过于在意要害,而是要让每一下攻击都有效,都减弱对方的攻击力。露出外面的任何部位,都是可以攻击的。这是太叔玉的经验。同太叔玉还教了她另外一个不浪费每一个动作的办法——观察对手的铠甲。工艺的原因,许多铠甲穿在身上并不是十分贴体的。经常会在肋下、后背等地方留下无法合拢的空隙。还有一条要领是速度。 快速地出刀,木刀将做靶子的草人砍得七零八落,卫希夷目光危险地打量着草人,评估着它们的“要害。”庚托腮在一边看着,她裹着厚衣服,脚下放着习字的沙盘。这个府内,或者说卫希夷本人是个十分大方的“主人”,她不避讳让跟随的人一起学习,也不吝啬将自己知道的东西传授给人。识字是她主动要让庚去学的,庚考虑学识字要跟着卫应一起,那不就是不能和卫希夷在一处了吗?果断地拒绝了。 依旧是面无表情地说:“我就是学不会认字的。记东西也很快,想东西也很快,就是不会识字。” 卫希夷不勉强她,却还是希望她试一试再放弃。旁人不在意庚会什么,卫希夷便自己做她的老师,什么时候卫希夷得空了,就手把手教她几个字,因为:“字也不多,统共就那些,你慢慢学,就当玩也行的。我姐姐说过,人识了字,和不识字,是不一样的。你学会了这个,我再教你好玩的,我在南边学的文字,在这里没几个人会。嘻嘻。” 最后一句话说服了庚,庚从善如流,抱着沙盘,跟在卫希夷身边划拉字。 今天的几个字记住了,庚便开始想事情:看来与太叔玉有亲,对主君的影响很大。太叔玉对虞公涅不像以前那样百依百顺了,是件好M.daOjUHUIsHO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