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将门带上,坐在木梯上穿鞋。 雨还没有停,只是比昨日初下时小了好些,卫希夷抱着头,往厨下跑去——鹅们和鸡鸭一起,都关到厨房前面的竹笼里。 门才关上,羽便睁开了眼。卫希夷还带着懵懂,都睡不好,作为当事人,羽更是睡不香甜。妹妹一有动静,羽就醒了,旁边了妹妹起床的整个过程,饶是心里压着事儿,也暗暗笑了几声。有这么个活宝在身边,让人很难一直情绪低落着。听着妹妹穿上鞋子,走得远了,羽才起身。她能猜到妹妹的心思,可能是觉得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情,不好意思了。 羽并不觉得妹妹有什么错,事情迟早是要发出来的,她又不曾对妹妹说,也不曾叫妹妹保密。这小东西还有小心思了,真是的。匆匆穿好衣裳,也没心思梳复杂一点的发髻,简单打了条辫子盘一下,羽将姐妹俩的被子都叠好,才出门打水洗漱。 家里有女奴,却也做不到像宫中那样,凡事都有侍候的,奴隶们更多的做劳动之用。主人家有好些贴身的事情,都需要自己来打理。羽在家的时候,也不是什么事都不做的。 收拾整齐了,又担心父母昨夜商议的结果,摸出斗笠顶上,羽牵起裙摆,先去厨下看管早饭。 正遇到妹妹一身鹅掌的泥印子,暴力地将两只大白鹅塞进了笼子里,精准地掏出了昨天的手下败将,将它按到了食槽前,捏着脖子:“你吃呀!不吃怎么长大?饿死了你,我娘又要打我了。”厨娘辛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。 羽:…… 卫希夷给家里杂役女仆带来的最大工作就是洗衣服,从昨天晚饭到今天早饭,她已经毁了两身衣服了。好在有羽及时制止了她,告诉妹妹:“哪怕是只鹅,你强要它吃,它也不会吃的。想要它怕,打就行了,想要它听话,要慢慢地养……” 卫希夷乖乖一听了,瞄一眼自己身上的泥水印儿,再看姐姐清清爽爽的样子,心里没来由升起一股局促感。这感觉来得好奇怪,以前淘气的时候也没觉得,如今只觉得自己和姐姐的差距真的好大。 羽让厨娘将鹅收好,单独寻个笼子养着,食槽也单剖根粗竹。将斗笠罩在妹妹头上,让她去换完衣裳到正房吃饭。卫希夷哪敢讲一个“不”字?乖乖照办。 早餐也是极安静的,卫应还小,吃完被牵走。剩下的四个人里,只有屠维今日不当值,可以在家,其他三个都要去宫里。屠维咳嗽一声,对羽道:“你的事情,昨天你娘都对我说了。” 卫希夷小小地惊喘了一声,看起来比羽还要紧张,女杼绷不住了:“有你什么事?作这怪样。”说完也笑了起来,看两个女儿都紧张,原本有心吊一吊长女的胃口的,也熄了心思。 屠维续道:“想做什么,就去做,不然家人要来是干什么?趁爹娘还不算很老,能护得住你们。等我们不行了,你再收敛也来得及。嗯?” 少女的脸庞瞬间有了色彩,像花骨朵舒绽成了一朵美丽的花。 羽心里升起一股愧疚之感,暖暖的,浸得四肢百骸都酥麻得没了力气,眼眶也红了。她不是无知的那种少女,早就明白自己与王子之间的差距,与母亲辩论的时候理直气壮,事后反思,也知这件事情对家里的拖累不是一句“自己的事自己承担后果”能担当得了的。 屠维宽厚地笑笑:“好啦,你们再不走该迟了,下雨,道上难走着呢。” 卫希夷心里挺高兴,见父母不反对姐姐了,她也满血复活了。欢快地答应了一声,叫家里女奴:“葫芦,拿蓑衣、斗笠来。” 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 羽是个有分寸的姑娘,纵然得了父母的谅解,也没有外在表现出来。她心里琢磨着,总要等王子喜回来,两人见着了面,听听王子喜的说法,再商议下一步该怎么办。本来,她是打算这次见着了王子喜,确认了他的想法之后,再和父母摊牌的。现在阴差阳错提早被揭破,也还是要耐心等待的。 不过,手上的事儿却又多了一件——喜作为王子,衣冠都有专属的奴隶去做,羽也送不起名贵的佩饰,倒是可以做辟邪的香囊送给他。母亲是织室上的执事,羽的女红也很好——这个推论在卫希夷身上不成立。 这事儿却要在家里悄悄的做,不好在外面被人看到。妹妹昨天受了惊吓,今天都老实了一早上,也给她做套新衣裳。羽在心里默默地盘算着。 卫希夷心情舒畅地到了女莹的寝殿,女莹好奇凑到她的面前:“这么高兴?”尾音往上翘着,显然心情也不错。M.dAoJuHuIshO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