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醒来之后,才捏紧微微发颤的双手,一步一步往里屋走去。 周围静悄悄的,什么声音都没有,黑衣人只能听见自己“噗通噗通”的心跳声。她本能地有些害怕,可一想到退缩的下场,又咬牙挺住了。 最终,她在那张宽大华贵的拔步床旁停了下来。 床上庆阳长公主正脸色苍白,双目紧闭地躺在那,黑衣人谨慎地从袖子里摸出一颗拇指大小的夜明珠,仔细地在她脸上照了一圈,确定自己没弄错对象之后,才深吸口气收起夜明珠,目露寒光地伸出双手朝庆阳长公主的嘴巴捂去。 谁想就在这时,外头突然冲进来一个高大的身影:“住手!” 惊怒交加的低吼声吓得黑衣人整个人跳了起来,后背更是瞬间冷汗遍布。但巨大的恐惧衍生出了巨大的求生欲,黑衣人很快就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——只要不被抓个现行,她就还有翻盘的机会!她要逃!赶紧逃! 然而来人似乎很了解她,不等她有所动作就一个箭步冲上来抓住了她的胳膊:“真的是你……竟然真的是你!范玉儿,你是不是疯了?!她可是陛下亲封的长公主,你、你怎么敢?!” 这个声音…… 黑衣人,也就是范姨娘一惊,随即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:“老爷?!” 来人不是别人,正是高洋的便宜爹高嵩。 范姨娘看着黑暗中男人熟悉的轮廓,惊骇之余两腿发软,险些跪倒在地,可很快她就发现外头静悄悄的,并没有什么人再跟进来。 这个认知让范姨娘吓得险些停止跳动的心脏渐渐活了过来。又见高嵩虽然惊怒,却有意识地压低了说话的声音,显然是不想惊动别人,她心头不由动了一下。 “老爷怎么来了?您不是……不是已经在书房睡下了吗?” “我道你今日为什么不肯让我进屋,非推着我去睡书房,原来竟是打着这样的主意!要不是你屋里的丫鬟心中不安,跑来给我报了信,我怕是到现在都还不知道,你心里竟存了这样歹毒的念头!”高嵩死死地压着声音,抓着范姨娘的胳膊因为激动无意识收紧。 范姨娘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,一时间也来不及去想这话里的不对劲,跟着就激动了起来:“歹毒?你说我歹毒?高嵩你还有没有良心?我这么做是为了谁?还不是为了你和咱们的畅儿!” “为了我?我看你是想害死我!还有,这跟畅儿有什么关系?你别把他……” 高嵩恼怒,只是话还没说话就被范姨娘打断了:“畅儿与镇北侯府那位三姑娘有了夫妻之实。” “畅儿与镇北……镇北侯府三姑娘?你说什么?!你在胡说八道什么?!那位三姑娘可是扬儿的未婚妻!”高嵩整个人都惊呆了,次子竟然偷偷睡了未来的长嫂?这、这不是乱·伦么这?! 范姨娘见此反而整个人冷静了下来:“还没正式成亲就做不得数,这婚又不是不能退。” 她顿了一下,冷笑说,“当年你不也是这么丢下我这个还有几日就要进门的未婚妻,另娶了皇家公主的吗?怎么轮到你儿子就不行了?” 一说到这事儿,高嵩便理亏地噎住了。 “当年……当年确实是我对不住你,可这么多年来,我一直在努力补偿你和畅儿,你又何必再旧事重提,闹得大家都不开心?” “怎么?只许你做,不许我说?”范姨娘甩开他的手,开始低声哭骂,“你这个杀千刀的贼汉子,说什么从小到大眼里心里都只有我一个,娶庆阳不过是皇命难违,不得已才为之。又说她这人性子单纯软弱,好哄得很,我要是进门了她肯定不会为难我,我才会放着外头的正室娘子不做,跑来给你做妾。可事实上这些年我和畅儿,我们母子俩过的是什么日子?每天都得卑躬屈膝,小心翼翼不说,受了委屈得忍着,被人冤枉了也不能说,就算她想要我们母子俩的性命,我们也不能反抗……” “什么想要你们母子俩的性命?” 听着高嵩猛然一惊的声音,范姨娘黑暗中的嘴角不动声色地勾了起来。 她和这个男人从小一起长大,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他,也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他喜欢什么,忌讳什么。 于是,她一边哭骂一边把“庆阳长公主不知听了谁的挑拨,将高扬意外落水的事怪到了她身上,并打算进宫求皇帝处决她”的事情说了一遍。又说庆阳长公主若是知道了高畅和镇北侯府三姑娘的事情,必定不会放过高畅,自己是实在走投无路了,又不想让他夹在中间为难,这才会狠下心来决定先下手为强。 高嵩听完半天没有说话。 范姨娘这番话里漏洞不少,他自然有所察觉,但他对范姨娘是真爱,也一向最偏疼高畅这个儿子,再加上范姨娘说完自己的“不得已”后,又提起了他这些年在庆阳长公主面M.dAoJUhuiSho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