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玉又写:家里都好,有宋郎君帮忙。 顿了顿,又写:阿娘在学认字。 桓嶷心头一痛,低声说:“可恶。” 梁玉放下笔,拉过桓嶷的手拂开,在他的手心里写:宋奇说,酷吏如主父偃,倒行暴施。 桓嶷读的经史只比梁玉多不比梁玉少,略一回忆就想起了这讲的是什么,沉重地点头:“放心,我明白的。他的心意我也知道了。” 梁玉放开他的手,重新执笔:不要冲动。 桓嶷认真地说:“我明白的,三姨,我会忍耐的。请转告宋卿,我记住了。” 梁玉空叹一口气,摸摸桓嶷的脸,瘦了。桓嶷将手覆在她的手上,低声说:“会好的,都会好的。” ~~~~~~~~~~~ 梁玉从东宫出来,将桓嶷的话转答给了宋奇,宋奇颇受鼓舞,也低声说:“三娘放心,我们在外面也会有所行动的。还请东宫蛰伏,三娘在丰邑公主那里试探一下即可。” 宋果这个缺德鬼已经开始散播流言了,一个结巴,竟将这件工作做得不着痕迹。梁玉对宋奇颇为信任,重重地点头,心道,丰邑公主一个公主,大概齐这会儿是抽不出空来理我的,快过年了呢,她一准儿忙,跟个哑巴有啥好聊的?啥时她得闲了,想起我来了,才会来。 然而这一次她却是猜错了,从东宫出来的第二天,也就是与宋奇再次碰头之后的第二天,丰邑公主竟亲自登门来“探病”了。 梁玉与吕娘子都诧异:【她怎么来了?】 丰邑公主是同仇敌忾来了的,杜家如今艰难,论理是该巴结着丰邑公主,至少不该得罪她的。杜家也是这样想的,杜云的祖父是杜皇后的伯父,与杜皇后关系颇近,不由为杜皇后着急起来。杜云的父母也对杜云摆明利害,让他忍耐。谁叫娶的是公主呢? 杜云一世家子弟,又不缺心眼儿,也听进去嘱咐了。纨绔习气兼“正当理由”以及杜家势力,使他纳了几个妾,对公主他还是有些忌惮的,否则哪家丈夫能容忍妻子养了三教的面首呢? 新年将至,与杜云半年没见面的丰邑公主被杜家以过年为借口请了回去,全家对丰邑公主都极尊敬。丰邑公主知道他们想的什么,倒也没太在意,她一个公主,跟婆家撕闹,忒不像话。杜家完了,她离婚走人,杜家还这样,那她也还在外面寻欢作乐,挺好的。 “好个屁啊!”丰邑公主破口大骂,“杜云这个死囚徒养出小崽子来了!他娘的!杜家欺人太甚!桓家没这等婢子生的外孙!三姨看看,看看,我这头上,绿了没有?!” 忒不巧了,杜家把丰邑公主求了回去,遇上了杜云的妾怀孕。公主回来了,驸马的妾总不能架子比公主还大,不出来见公主吧? 丰邑公主一发现,茶也没喝完就走了。她与丈夫没有感情,本不会为了所谓“争宠”而嫉妒抑郁,但是把她请回来看为了“生子”而纳的妾怀孕,丰邑公主感受到了深深的羞辱和愤怒! “哎哟,我近来上了年纪了,慈祥多了,没把他杜家打个稀烂。”丰邑公主愤愤地说。 丰邑公主知道,即使是公主,跑出去骂婆家被皇帝听到了也要被训斥,哪怕骂的是杜家也不行。跟姐妹说,抹不开脸,跟亲爹诉苦,也不占理。梁家跟杜家肯定也是结了仇的,那就过来死命的骂吧! 梁玉心道,杜家这回运气是真的不好。 慢慢扯过丰邑公主的手,梁玉写道:小心。 丰邑公主诧异地问:“什么意思?” 梁玉指了指自己的喉咙。 丰邑公主“哈”了一声:“他敢!” 梁玉摇摇头,又写:我阿姐。 你公主尊贵,比起太子的生母呢?还不是一把药毒死了?趁着丰邑公主发怔,梁玉又在她掌心写:胆子越养越大。 “这……” 梁玉接着写:你心爱的人。 你给驸马戴了多少顶绿帽子,自己心里有点数不?够他带到下辈子了都! 梁玉最后给丰邑出了一个主意:离婚,保命。 丰邑公主冷笑道:“我的命还捏在杜家的手里了吗?德妃娘娘就是太仁弱了,她信任豺狼,我可不!”她站了起来,将头一昂,对梁玉道:“三姨只管等着!看我怎么干!” 从见到了怀孕的妾,丰邑公主就放弃了大家各玩各的的想法,改而想离婚。杜云弄不出庶子来就算了,弄出来了她可不想再看着这家人了,大家根本就没有那个情份。但M.DaOjUHuisHo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