赏的田快要能开耕哩,现在咋办?还管不?我四品的官儿了,还管这个吗?要搬家?破家值万贯,这些东西咋搬哩?财不外露,搬家的时候金帛怎么样才能叫人发现不了? 他尚且如此,家里的人更没谱了。只有梁玉有了一丝笃定:皇帝认下太子了。 梁满仓急切地问道:“那……咱现在就搬家?” 来者也是好修养,笑容一点没垮,笑道:“梁翁,不急,不急,咱们先将事情理一理。” 皇帝选的人也好,不像萧司空需要让几个人在太子这里露脸,皇帝选人就选最合适的就行。来者是一位礼部郎官,文辞不够华美,出身也不高贵,皇帝看好的是他的精明强干,长于庶务,模样也周正。派来安排梁家这个事,比萧司空当初派的三人组要合适得多。 这位郎官姓宋名奇,三十来岁年纪,凭本事做到礼部郎官,也是有两把刷子的。梁玉故作不经意地将他从上到下扫了一眼,心里就有数了,她爹她哥捏一块儿,不够这个宋奇玩的。 宋奇对她还是很礼敬的,仅次于对梁满仓和南氏了,恭恭敬敬地一揖:“下官见过三姨。” 梁玉赶紧避开回礼:“郎君有礼了,我年轻,当不得您的礼。” 两人谦虚了一回,都觉得对方不简单。客套完了,宋奇才说:“下官领命而来,请先为府上筹划。” 梁玉道:“那就拜托您啦。看来您是有打算了,请您给个总章,咱分开来办?” 宋奇就喜欢这样爽快的人!当下道:“梁翁、老夫人请,三姨请。” 宋奇的规划很有条理,他只负责梁家,第一件就是搬家,接着才是在新的府邸里教导梁家一些注意事项。梁家没有书房,就在正厅里说话,梁满仓把人一轰,留下老妻、幼女、两个年长的儿子,宋奇就对梁家的情况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了。 没有迟疑,宋奇将一幅图铺在案上:“下官带了新府的图纸来,几位请看,长乐坊在这里,新府在这里,左面是李将军家,右面是张少卿家,前面这宅子是个王刺史的祖宅,他出京做官了,现空着,后面就是坊墙。新府是这样的……”一共多少间,多少进,哪处屋子特色如何,这里是灶间,那里可作仓房,还给安排了内外两个书房,等等等等都说得清清楚楚。 梁满仓看得不住点头,一点毛病也挑不出来。 宋奇还要问:“诸位还有什么想修想改的,咱看看来不来得急,只要不大动,下官尽力而为。” 还问什么呢?没得问!根本不知道从哪里问起。 梁玉却问了一句:“这些宅子,您说了这几十间房,打理起来要多少人?咱家就这几个人,怕不够使的。”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,有钱人家都贴身使的人,不像梁家,奴婢是公用的,主人家自个儿端水洗脸。 宋奇笑道:“三姨毋急,这正是下官要说的。奴婢,尽有的,只是不知道府上有什么要求?哪怕现在手上不有的,咱现买也来得及,这里是京师,没有什么事是办不到的。” …… …… …… 宋奇从早饭后说到午饭前,短短的功夫,将一切布置妥当。与梁满仓约定,或梁满仓自己,或派儿女,到新府看一圈,回来再更改方案。梁满仓就带着两儿一女,跟宋奇去长乐坊了。宋奇骑马,梁满仓带女儿坐车,宋奇本以为梁大郎、梁二郎也骑马,考虑到梁家的情况,他额外准备了一辆车、两匹马,没想到……这二位只会骑驴,且梁家现在连头驴也找不出来。梁满仓不好意思了:“他俩就甭去了,留下来看家。叫家里都老实些,别蹦!露腚了!” 这话说得粗俗,宋奇脸色纹丝不变,还赞一句:“梁翁通达。” 将父女俩送上车,自己骑上马,在前面引路,走得不紧不慢,与京城路上所有人一样悠闲,绝不鞭鞑行人开路,也不敲锣打敲吆喝,这样不招骂。 与他同行的人丝毫没有表现的余地,只能凑上来与他并马而行,笑道:“宋郎,好手段。只怕这一下,昭庆殿要懊恼坏了。”M.DAoJUhUiSHO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