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子钧看向简唯琳:「谢谢。」 「我没做什么,就是叫你拍拍照。」 霍子钧浅笑:「我以前的医生也没做什么,要不就要我说故事,要不就叫我睡觉。我记得有一位催眠师,他说催眠我后,我就会在最放松的状态下释放自己内心的愤怒。后来阿泽告诉我,他真的很成功地把我催眠了,只是我睡得只打呼,却什么也没说。不过,我还是请那位催眠师一段时间,知道为什么吗?」 简唯琳会意轻笑:「他帮你治失眠。」 霍子钧笑着点头:「比安眠药管用。」 两人走到餐桌旁,佣人已经准备好咖啡和点心。简唯琳拿起咖啡喝了一口,却没碰曲奇饼。 霍子钧推荐:「这曲奇饼很不错。」 「谢谢,我不爱甜食。」 霍子钧诧异:「很少女生不爱甜食。」 「我的口味很单调。」 霍子钧微笑:「那我们来点不一样的。下次换个下午时间,黄昏时分在外面走,感觉不一样。」 「可以。下星期一下午五点?」 「好,你要去哪?我要回公司,顺路送你回去。」 「我约了朋友吃饭,我在你公司附近的地铁站下车就好了。」 「好。」 ── 有时候,意想不到的相遇就像过年时玩的烟花,明明点着了却不爆,等走近一看,却砰地爆开了。 轿车在红绿灯前停下,简唯琳看向窗外,看到了另一辆车里的李淳一和王韵琪,而他俩也正好看了过来。 三人的脸色在目光交匯的一瞬间都变了,彷如骤然爆开的烟火照清了隐匿在心底深处的愤恨不甘,毫无保留地投影在空中。 她已经三年没见过他,最后的一次是在他和王韵琪的婚礼上,她把他的求婚戒指扔还给他,而他回了她三个字「对不起」。 砰,就这样,不期而遇,烟花毫无预警地在她的心里炸开,穿透了她强撑着的倔强。 简唯琳转过脸,但车里的那一幕却好似凝结在她面前:王韵琪挽着他的手臂,靠着他,甜笑着;而他,嘴角掛着浅浅笑意。她只能暗暗地、重重地吸了口气,压下心头蠢蠢欲动的恨意。 她猛然想起霍子钧家里的那幅画:在心灵面前,任何人也偽装不了。 对心,她偽装不了她的恨。对人,她却还是要坚持披上她的自尊和自强。 霍子钧看向李淳一和王韵琪,礼貌地点头示意。 绿灯亮了,两辆轿车分道扬鑣。 霍子钧问:「你是不是也需要一部相机?」 简唯琳沉默了几秒:「我不是病人。」 「你不是病人,只是伤心人。」 简唯琳身子微抖,蹙眉:「霍生,我的事我希望你不要过问。」 「sorry。」霍子钧明白,她的门关上了。 简唯琳沉默了,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摩天大厦、华丽橱窗,倏忽间感觉对这座繁华的都市有种难言的厌倦。 她累了。这套坚强的外衣她披得很累了…… 有时候,意想不到的相遇更像是在心情极差时,又踩到了狗屎。 她才刚下车,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毛骨怵然的「琳琳」。简唯琳回头,一个中年男人向她奔来,他的肚腩几乎要顶破西装的扣子,横跨在秃顶上的几根头发,被震起,飞起,再耷拉在他的脸上。 男人跑到简唯琳面前,才不过二十来米的距离,竟然已经气喘吁吁。 「琳琳,真……真是巧啊。」 简唯琳张了张嘴,竟然想不到该回他什么。 m.daOjuhuiShOu.CoM