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确实没有现在立太子的打算。” 他话音里隐隐含着叹息,又格外有一种暮色与沧桑,那是属于年轮的磨砺。 “如果陛下真打算立太子,不会至今不回应朝堂上的呼声。立太子非同小可,乃是国之大事,而铎儿的身体确实羸弱了些,不怪乎陛下会犹豫。” “可铎儿即是嫡又是长,不立他,难道去立二皇子?”陈四老爷陈平谦道,颇有一种不可思议及啼笑皆非之感。 他算是说了一句大实话,陈家人一直在琢磨,可没有一个人愿意把这句话诉之于口。 皇后为何屡屡催促,不恰恰是印证了这句话? “不管如何,这个太子之位必须是铎儿的。”陈平章道。不然陈家辛苦这么多年,兢兢业业到底为了什么,他一直在外面外放为了什么?不就是为了不想惹来猜忌,故意营造出陈家老实安分之态。 还有陈平武,为何一直以来碌碌无为,难道仅仅是他胸无大志,不屑俗务? 陈家的路其实早就定下了,若是有一天陈老太爷退下,必然是陈平文顶上他的位置,就算不能为首辅,一个阁老是跑不掉的。 陈平章外放,陈四陈平谦年纪最小,留在翰林院,前可进后可退,而二房则出了个太子妃。 位极人臣哪能够?毕竟陈家已经有个位极人臣的陈首辅,再往上一步就是天子也出自陈家,这并不是谋反的意思,指的是天子拥有陈家的血脉。 “这事急不得,陛下最近在朝中的动作颇大,内阁中他对汪阁老颇为另眼相看,恐有让他接我位置的意思。如果我们再鼓动朝臣册立铎儿为太子,未免显得有些太过显眼。” 而且陈鉴还有些隐晦的话没说,他早年就透出风声要退,一退就是这么多年,在建平帝登基之初他就形式般上书告老,被建平帝留住了,可彼此都心知肚明他留不了……多久,毕竟他年纪到了,一直占着位置未免给人贪恋权柄的印象。 而且太子也不太适宜有个高居首辅之位的曾外祖,这样一来就有外戚势大的嫌疑。这些作为一个纵横朝堂多年的老臣,陈鉴都知道,甚至几个儿子不明白的,他也明白。 所以现在就形成了一个尴尬的处境,建平帝一天不封太子,他一天不敢致仕,而他一天不致仕,建平帝一天就可能不会封太子。 现在他琢磨的就是这个‘可能’,至于儿子们所言可能会封二皇子之言,陈鉴其实完全没听进耳朵里。 以陛下的性格,要么不封这个太子,既然要封,不可能越过铎儿,转去封二皇子。 这一切陈平文也想到了,他看了父亲一眼,犹豫了一下,没有将想问的话问出口。 而另一边,陈平谦和陈平章正在说着陛下会立二皇子的可能,不可避免就说到那个人人都知道的极为得宠的苏贵妃。 说到苏贵妃,自然不免会提到陈皇后。 陈平谦也觉得如今太子一直封不下来,就是与陈皇后不得宠有关,不免抱怨道:“二哥,你也该让二嫂多进宫教教皇后娘娘,她若能把二嫂的手段学会五分,说不定现在也不会是这样。” 这话有调侃揶揄之嫌,谁知陈平武却仿佛没听见似的,还是陈平谦又叫了他一声,才回过神来。 “二哥,你在想什么,我跟你说话都没听见。” 陈平武掩饰一笑道:“我最近刚得了一画……” 陈平谦打断他道:“行了,你别说画了,现在不是品画的时候,等哪天弟弟有空再陪二哥品画,现在说得是皇后娘娘,你也该让二嫂多进宫去教教皇后娘娘,不然何至于被个瘦马压在头上。” 提起这件事,陈家所有人都觉得憋气,可憋气也没用,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事还是第一次出现在他们身上,可惜当初这事陈家的男人根本不上心,是让女人们去操持的。可偏偏就是不起眼还不上心的一件小事,如今铸成大错。 早知如此。 可世上哪有那么多早知如此? 这种能左右朝堂大局的事,必然是一时半会儿商量不出来的,且陈平文一直有话想跟父亲说,所以常松堂这里很快就散了。 临走前,陈鉴交代几个儿子谨言慎行,当下这关头宁愿不做也不要做错。 按下不提常松堂这边,陈鉴和长子两人对陈鉴致仕是否可能会促成封太子进行了猜测,另一头陈平武回到临碧轩,枯坐良久,陷入沉思之中。 陈才一直在旁边静静地守着m.DaoJUHUIShOu.COm